他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之色,口里却仍旧有条不紊地审问着:
“好,本官就当你真的对纪家大姐儿很是属意,此事暂且不表。”
“可你为何要传出,南桥村村后有山神爷的传言,又为何欺骗村人,说自家丈夫和小叔子被山神爷收走了?”
是啊,余翠兰跟村里人说,自家丈夫和小叔子是被山神爷收走了。
可是五年之后,纪家动土盖房子,却在屋后挖出了贺大虎和贺二虎的尸骨。
况且,在这期间,余翠兰反复给纪家使绊子,想要逼纪家离开村子。
说他们的死跟余翠兰没有关系,谁信呢?
这话可算是直戳余翠兰的心脏。
知县大人话音一落,门内门外,众人都不由纷纷屏住了呼吸。
就连知县大人身侧,一同听审的县丞和主簿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尤其是那主簿,额头上竟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却连抬手擦拭都不敢。
好似他不是听审官,而是堂下跪着的犯人一般。
纪婉清越来越觉得,事情愈加蹊跷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余翠兰认罪。
可余翠兰却忽然笑了。
她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大人,您想听我说什么?”
她这般姿态,看似是在直面知县大人,可纪婉清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这话,似乎是对着知县大人身后的主簿说的。
余翠兰的眼珠微微偏了一偏,这一来一回,不过在瞬息之间,只怕连知县大人都未曾觉察。
比起另一边的县丞,这个主簿,似乎真的有些不大对劲,怎么连身子都有几分颤抖了,他在担心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
纪婉清探究的目光,在余翠兰和主簿之间转了转。
难道这两人是熟识?
余翠兰盼着这位主簿大人,能帮她说上几句好话,以此逃脱罪名?
“自然是实话了。”
可余翠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柔柔一笑,眉目含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大人,贺大虎和贺二虎的死,与小妇人无关,这就是实话。另外关于山神爷的传言,是小夫人梦中所感,并无一句虚话,乃句句属实!”
似乎是怕知县大人不相信,她又郑重地抬起头,举起手,对天起誓道:
“如果小妇人真的是杀害贺大虎和贺二虎的凶手,就让苍天即刻降下一道惊雷,把小妇人劈死在这公堂之上!再打入十八层层地狱,受刑受苦!”
这番话说罢,人群再次一片哗然。
这誓言也太狠了吧!
又是雷劈,又是下地狱的。
看那妇人面上一副坦**的姿态,众人心中也不免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