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渊亲启’……是舅舅的信!”卫辞笑道,她拿着信继续缓缓念道:“多年未见,不知承渊贤弟近来可好?新春佳节,家中众人和愚兄对承渊贤弟和阿辞十分挂念……小侄玉成奉愚兄之令,几日前已自苏州启程,料想不日后便会抵达京都,代为探视,玉成初涉京都,人地两生,届时还要劳烦贤弟多加照拂……”
看到这里,卫辞惊喜道:“舅舅说玉成哥哥要来京都了!”
卫承渊也是一脸笑意,“是啊!怀远兄信上说了,玉成再过两天就要到了。待会儿吩咐下去,让人在梅园那边收拾个院子出来给玉成住,阿辞你意下如何?”
“甚好,梅园那边热闹些,正适合玉成哥哥。”
“说起来,我上一次见到玉成那孩子,他才十来岁呢!记得当时为父带你去苏州,他还给我和你怀远舅舅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卫辞小时候为了静养,曾在她娘亲母家住过两年,那时正是楚亦笙离世两年多后。娘亲兄长楚怀远待她视如己出,舅母平日里对她嘘寒问暖,照顾有加。楚氏一族是苏州有名的书香世家,舅舅是个极有学识的人,所以族中孩子许多都被送到他这里设了学堂教导,宋玉成亦是,一群孩子数他最大,平日都以他“马首是瞻”,带着群半大孩子上蹿下跳。
当年卫辞初至苏州,又不是爱讲话的性子,周围几个同龄的孩子看她病恹恹的模样,都不愿意同她玩儿。宋玉成对这个京都来的妹妹很是好奇,每日下了学便过来和卫辞聊天,有时候会给她带些糕点,有时又会给她带一点街上卖的小玩意儿……一来二去地也就熟悉了,宋玉成大她两岁,卫辞便跟着其他人一样叫他玉成哥哥。因为宋玉成的缘故,后来卫辞和其他几个小孩儿也渐渐能玩到一起了,儿时在苏州的那两年时光,是她极为舒心快乐的一段日子。
也许是因为她身体不好的缘故,宋玉成当年很护着卫辞,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想着分她一半,卫辞自然看得出他的好意,所以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如今听说宋玉成不日之后便要抵达京都小住,她心里十分高兴,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
没过几日,到了宋玉成到京中的时间,卫承渊早早便派了人到码头等着,卫辞听闻要去接宋玉成,主动起了个大早,带着沈沉璧驾着马车也赶到了岸边。沈沉璧看着人来人往的码头,疑惑地问:“小姐,咱们来这里所为何事?”
“我们来接个人,他从苏州过来看望我和父亲。”
听到是从苏州来的贵客,沈沉璧猜测地询问道:“苏州?可是夫人家乡?”
卫辞笑笑,点点头:“没错,今天来接的人正是我舅舅的侄子,待会儿就能见到了。”
两人站在岸上,沈沉璧就站在她后方不到半步的地方,全然保护的姿态。她的斗篷被江边吹来的风吹得微微鼓起,腰间系着的竹青丝带也被吹起,和沈沉璧的剑穗时不时地交织在一起,画面莫名有种难以言说的美好。
等了约摸快一个时辰,只见水天相接处缓缓驶来一艘船,与此同时,一阵清扬悦耳的萧声从远处传来。卫辞顺着江面望过去,船头处,一人白衣翩然,长身玉立,双手执萧,腰间悬刀,束作马尾的发丝被吹得扬起,俨然一位潇洒不羁的少年侠客。
船只越来越近,那人收起玉萧,颇为好奇地扫视着周围,似是在欣赏京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