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妃那么美丽、那么善良聪颖，她不该死在充满蝇营狗苟的宫廷，不该为了保护自己这么个废物而死！

李琴南见程璟幽深的乌眸中再次泛起无边的痛苦与疯狂之色，连忙上前让锦儿走远一些，自己抱紧了他，趁着他怔愣的一瞬，趁势将银针扎入他的痛穴中。

一股剧痛以痛穴为中心扩散到四肢百骸，程璟身体一震，从过往的泥潭般的记忆中挣脱出来，目光恢复了一点清明。

李琴南有些担忧地看了程璟一眼，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决策是对还是错。

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用，她也只好拉着程璟的手，将他按在椅子上，祈祷他争气一点，别在这犯病。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程璟，振作一点！让我们再等等，听一听这个锦儿到底想说什么好不好？”

这样轻柔的声音，让程璟如同重回母妃的怀抱，恍惚之间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李琴南瞧见程璟点头，才松了一口气，挥手让早就跑远了的锦儿回来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中带了点无可奈何，“你有啥想说的，便说吧！”

锦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似乎情绪已经得到了控制的程璟，却无论无何不该拿自己的小明冒险了，只远远站着，好随时逃跑。

她斟酌一番，尽量用了最温和含蓄的语句，“锦儿清楚，敏妃娘娘死时，王爷也在场……但事情的真相，或许还另有玄机……”

她悄悄抬眼瞟了一眼程璟的神色，才大起胆子吐出下一句话，“王爷是不是一直以为，杀害敏妃娘娘的，是皇后母子？”

程璟的手猛地握紧了，听到李琴南痛得嘶叫了一声，才控制着自己缓缓地将手松开。

锦儿久久没听到程璟答话，面色有些尴尬，鼓起勇气再次开口，“王爷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便好了。”

李琴南没听到程璟的动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窝，压低了声音，“王爷！”

程璟淡淡地瞟了李琴南一眼，然后才放松咬得紧紧的牙齿，看向锦儿，“是。”

锦儿有些畏惧地避开程璟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王爷猜得不错，对敏妃娘娘下手的，的确是心怀嫉恨的皇后母子。但其中尚且有疑点，不知王爷发现了没有？”

李琴南听了这话，心间猛地一颤，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这时程璟已经压着暴戾开口了，“什么疑点？”

“王爷一直以来都没有生出这样的疑惑吗——为什么敏妃娘娘一个备受当时君主青睐的宠妃，会带着金尊玉贵的皇子轻易地在宫廷中受到围杀？”

锦儿压下畏惧，直直地看向程璟的眼睛，“为什么自诩深爱敏妃娘娘的皇上，会在那一天，将保护敏妃娘娘的所有暗卫都调离？为什么明明敏妃娘娘已经拖延了那么久的时间，皇上却依旧姗姗来迟，连敏妃娘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他是不是在怕敏妃娘娘见到他时，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

一语石破天惊，将往日的温馨假面尽数扯下，暴露出其中凶恶的丑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