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宇招来侍卫:“速去,问问那边都卖些什么。”
侍卫还没进店,却见那两位店家准备得差不多了,在店门前挂上“吴记牛肉面”的招牌。侍卫到了,却仍然认真地问了一番,才转身回来报了。
“不如去他店里尝尝!”
高翔宇刚讲出这话,高天宇眼睛也亮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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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兄弟两人虽身着便装,可毕竟是宫制的衣裳,衣料上乘,衬起两人神情矜贵,让店主有些紧张。
“这……两位贵人踏足贱地,只怕食物粗粝,招待不周。贵客若想用饭,还是去白虎祠旁边的天星楼,那边很是高档精致,有不少远近知名的特色菜呢。”
高天宇就挂了个笑容道:“你们店面不大,却十里飘香,想必别有风味。且把拿手的做几样来,若不合我们口味,我们再换地方不迟。”
店主连连点头:“是,您请这边坐。”
进了店,太子兄弟才见其全貌。
巴掌大的店面,隔开厨房和一个小隔间之后,只放得下一张桌子,难怪要在外边再搭两张桌。
只是有一点甚是有趣:这店本就逼仄,却仍要在厨房旁边硬挤出些地盘,单独隔出一处简陋的“雅座”,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今日看来,正应了太子兄弟的需要,令人稍稍愉悦。
太子兄弟刚落了座,店外便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拿钱来!别让咱们等久了!”
这话说出,有几个应和的。
随即有个年轻的声音道:“怎么还要啊?”
这话引来乱纷纷的呼喝:“轮得到你问这个?”夹杂着硬物抽打桌子或柱子的声响。
两人彼此对看一眼,心中都一转念:莫不是流氓地痞之流欺压百姓?抑或是这店主为了做生意,欠了他人银子没还?还是些个人恩怨?
店主听了那响动,立刻紧张起来,惴惴地告罪道:“贵客,对不住,我出去支应一下,让我弟弟进来伺候,您看行不行?”
他口中说的弟弟,想必就是刚才和来人顶撞的年轻人。这店家定是想支开弟弟,让外间的气氛稍稍缓和一下,也免得那年轻人吃了亏。
从前,高翔宇可没有这么细致的心思,今日一眼看透,自然而然地对弱者产生些怜悯之情,好声好气道:“不妨,只让他快着些。”
店主赔着笑道:“谢谢贵客体谅。”退了出去。
高天宇这才低声道:“侍卫们都在外边。”
言下之意是说,若是有事,招呼一声就行了。
高翔宇却抬手摇了摇:“用不上,也尽量别用。”
他和那店主感同身受。面对高天宇不顾危险,几次施以援手的情谊,只觉得要好好护着,随机应变,不能暴露了高天宇的行踪。
店主出外,柔和地向来人道:“几位爷,消消气。能不能再宽限我们几天?这会手头太紧,实在没什么。”
对方应答得理直气壮:“少废话!爷们不管你这些个!”
高翔宇听得这声,竟比他这太子的做派还要嚣张三分,料必那人是个抬着下巴,瞪着眼睛讲话的神态,心中暗道:“岂不像个拉长脖子的王八?”轻轻嗤笑一声。抬头看高天宇,只见他口唇微动,无声道:“好霸道。”高翔宇点点头。
兄弟两个都心中有数,只默然听着外边的吵闹。
敲桌移凳几声响动之后,店主依然说着好话。
只听来讨钱那人大声道:“如何宽限?交税银,天经地义!”
店主弟弟大声驳道:“我们才开张几天?就交过两次了!今儿再来要!究竟是什么道理?”
又一阵纷乱响动,店主又是一番赔礼道歉:“公爷,公爷,对不住。小孩子年少不懂事,您别着恼……”
兄弟两个听了这话,都是一愣。
虽然他们也很少身入民间,但直觉收税不是这个收法,心里更是好奇。
外间忽然安静了一瞬,又忽然嘈杂起来,桌椅翻倒,脚步声杂乱来回。那公差们吵得更凶,呵斥:“兔崽子!”
方才只是拿刀鞘抽打桌椅,这会急了眼,仓啷几声,似乎是拔出了腰刀。
高翔宇恰在这时扬声喊:“店家!”声音中有点不耐之意。
店主匆匆应道:“哎——”
脚步声近,门帘一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身材样貌和店主相似之极,只是面孔未开,还是个少年。想必就是店主的弟弟了。
高翔宇似乎完全不知外边的情状,也对现在公差的吵闹声和店主的告罪声充耳不闻,悠悠然问:“店里可有酒?”
那少年脸上怒容还没退,却已被这一问转移了心思,点了点头,应道:“有。”
高天宇自然知道这么做的意思,也接口问道:“都有些什么酒?”
少年定了定神,开口刚要答话,才说半个字,那公差中的一人抓起门帘一掀,跟着就进了隔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