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麒麟毕竟也是凡人之躯,一时受阻,也有伤亡,但他们最令人闻风丧胆之处,就是他们如同铁人,竟然像没有痛感,没有恐惧,就算被杀伤至最后一人,也会砍杀对方,一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除非,像现在这样。
空中又是尖锐的哨音,这次的响箭是蓝色的,紧接着,又一支绿色的。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从头到脚一身夜行衣,他们双手不停地发射着暗器,贺翎军前排的雁家骑兵纷纷中招,有的人受了伤,有的马被击毙。
趁着贺翎阵中的一阵**,那些夜行黑衣人便护着墨麒麟,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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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开始变得稀薄,天光透了进来,东方出现一抹淡紫色。
这是个普通的清晨,但是夜间一场恶战,让这清晨变得哀伤起来。
土地上一块黄一块红,尘沙的气味混杂了血腥。
女性新兵们抿着嘴唇,沉默地将帐篷拆解,脚下堆着大片大片的油布,油布上全是褐色的血迹。
男性新兵,正在三两个一组,收敛着逝者残缺的肢体。
贺翎的伤兵们已经来不及抬进医帐,女军医们穿梭在刚搭起的伤员大帐中,忙碌地为伤病处理伤口。
伤员帐帘子突然被雁琪一把甩了开来:“小双!”
小双抬起头来,见是雁琪,急忙吩咐了身边的军医几句,小心翼翼地绕过伤员们,跑向帐外:“琪姐,怎么了?”
雁琪身后跟着雁晴,两人都是一脸严峻,齐声开口道:“松长信不见了!”
“什么!我要告诉医正——不好!”小双脸色惨白,“从今天早上就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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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红色响箭划破天空的时候,逸飞已经从梦中惊醒。
他听到了马蹄声过于沉重,心中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急忙从枕下取出皮甲穿在身上,一手紧握住匕首,正想掀开帐帘逃跑,却嗅到了空气中血的味道。
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在帐中寻找藏匿的地方,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已经落在身前。
那人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带着血和铁的味道,似乎是刚从杀戮场来到自己面前,整个人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古旧宝刀,不知道已经砍过多少头颅,吸取了多少战魂。
那种气息威慑之下,逸飞愣愣地无法移动一步,连呼救都已经忘记。
他只记得,那人好快的身手,一闪而过,自己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黑衣人扛起逸飞的身躯,身子又是一闪,便隐没了。
此时此刻,苑杰帐中,一片凌乱。
唐云站在帐帘出口处,阻挡着苑杰的退路。
苑杰肩膀在救雁晴之时的箭伤刚愈合,又添了新伤,淋淋漓漓地滴着血,头发披散凌乱,嘴角带着血迹,手中佩剑已经折断。
“唐云,你不是我们自己人。”苑杰咬着牙恨恨地道。
唐云冷笑一声:“听说你还是贺翎女帝的御夫君,就这点心窍,果然好骗。”
苑杰丢掉手中断刃,两脚分踏,就要继续扑上去,唐云冷笑道:“我这剑有多快,刚才你也看到了,若你身子挨上一下,连骨头都会削折了,我看你还是省些气力,乖乖受缚的好。”
苑杰轻轻哼了声,不惧危险扑了上去,一掌拍出直指唐云肩头。唐云向后一闪,抬手用剑向斜上方削去。没想这掌看似雷霆,其实是虚招,苑杰身到唐云身前,已经将身一坠,沉了下去,一手撑地,旋腰出腿,绊唐云下盘。
唐云兵器虽利,临敌经验却不丰富,此刻苑杰变招,他万万没想到,毫无准备被绊倒在地。
苑杰脚在地上一踏,借力勾紧了唐云的腿弯,令他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
唐云摔得狼狈,运力在肘,趁苑杰想要压住自己之时,狠命向后一撞。苑杰刚才受了内伤,无法抵挡这一下,仰天要倒,手在地上一按,又是一脚扫过。
唐云再次跌倒,剑已脱手。
苑杰怎可放过机会,一脚踩住他手腕阻止他抓剑,另一脚刚抬起要踩他另一手腕。唐云屈腿上蹬,迫使苑杰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