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武洲郡驻地,逸飞和小双急忙钻回医帐,再也不出来了。
说实在的,谁不怕忠肃公的报复啊!
小双和逸飞只是从属,却提心吊胆,最安全的却是风头上的苑杰和雁晴。
苑杰这小子,自从经过那次一力维护雁家各位,公开和忠肃公撕破了脸皮的事情,闹得尽人皆知,忠肃公倒不好对他怎么样。雁家的姐妹们和营地的普通兵士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常常私下称赞。而雁晴,因为有苑杰给忠肃公添堵,也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忠肃公有心为难,却像是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口。
这下子,营地中安静了好一段时日。
昭烈将军雁骓虽然明面上没有和忠肃公发生冲突,但是大家已经全都知道,忠肃公和雁将军不合是来真的,甚至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
从此,昭烈将军就更不见回营了。
平静的日子,往往酝酿着更大的意外。
快要到七月的某一天,很少下雨的戈壁,下了一场阵雨。
虽然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空中密密实实的云层不退,像浸了水的棉花,向下紧紧地压着地面,让地上的人透不过气来。
贺翎武洲郡营地中,当夜轮到巡逻的兵士们个个唉声叹气,普通兵士们都早早地一头扎进了寝帐。
这么好的睡觉天,谁不睡才是傻子。
那么,那位叫唐云的少年,是个傻子么?
沉沉夜幕之下,万籁俱寂,夜巡兵士都是有气无力地走着,打着呵欠,就连手中的火把也不太明亮。这个暗沉沉的夜晚,似乎带走了所有人的体力。
这并不是天气的原因,唐云心知肚明。
他只不过是用很普通的麻沸散,稀释之后倒入了今晚炊事营的粥锅之中,全驻地至少有一半的兵士,都吃到了那个巨大锅中的粥。
唐云用漆黑的夜行衣,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了结实,连手指尖都没有放过。他已经清楚地算定了巡逻兵的路线。要绕过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再确认一次。他绕到一个营帐的后面,先是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夜行装束,确认都贴身轻便后,就轻轻地踮着脚尖,跳了两下。
靴子底又轻又软,落地时悄无声息,像一只灵巧的黑猫。
他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小心翼翼地行进着,轻盈,灵巧,敏捷。演练过无数次的路线,他闭着眼睛都能走下来,不一会就来到了瞭望塔。
时间刚刚好,瞭望塔的兵士换班已经半个时辰,正是百无聊赖的疲惫期。他们一边小声抱怨天气,一边打着呵欠,眼皮发沉,昏昏欲睡。
唐云隐在暗处,心中默默打点,计算着时间。
营门外,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瞭望塔下的卫兵一齐警觉,望向黑影的方向。
那是戈壁上经常出现的一种蜥蜴,驻扎得久了,大家都见怪不怪。卫兵松了一口气。
远处,又有一个黑影动了起来,也是一息间,擦过几个卫兵的眼前。
可是那些卫兵,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一柄长而轻快的剑,在这一眨眼已经割断了几个卫兵的咽喉。
如果杀人也是一门艺术,那这个黑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做得完美无比。
唐云在黑影冲向兵士的同时出手,两支飞镖一左一右,直接射穿了瞭望塔上卫兵的咽喉。
营门处十几个卫兵,在一眨眼之间全部丧命。
唐云不出声,向外打了个手势。穿着夜行衣的黑影,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地进入了驻地。
他们也似乎演练过很多次,绕过了好几队巡逻兵,到了某一个点上,杀掉巡逻兵,继续在营地中穿行。
深夜,死寂的营地中,尖锐的响箭“吱——”地破空而出,一柱火光,像喷溅而出的鲜血,划破了夜空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