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和均懿昔年看戏之时,便觉得剧情有些漏洞,两人便互相戏言,莫不是祝英台本来就是男子,只是不愿意再装作女子才出走,这便更真实了。
没想到,不止是她们这样想。
雨泽不认识这对男子,但是那蓝袍男子脸型长圆,神色文静,让他想起了逸飞,便转过头去,跟雪瑶说了。
再不挑明,可真要出事了。
雪瑶无奈道:“都是我的错,整天跟你浑说,说你要嫁给逸飞,看来是朱雀神火了,把我交给兔儿神,带我来看此庙,给我个教训。此庙是保佑两位男子的姻缘,可别再拜了,再拜下去,兔儿神真的给你和逸飞牵了线,我可就要疯了。”
雨泽惊讶道:“两……两个男子?那他们怎么感孕生子?”
雪瑶屈指在他额角轻敲:“小糊涂,你当天下男子都紧张子嗣的事吗?总会有人不想嫁人,总会有人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人,天下之大,竟是人人不同。勿以自己之心,去强加于他人,这便是兔儿神和朱雀神想告诉你我的事了。”
雨泽突然被揭示了真相,半天转不过心思来。雪瑶也不打扰他,牵着他慢慢走回了客栈,雨泽呆愣之中,就连什么时候回去的也没有搞清楚,直到午饭时间,还捧着碗发愣。
雪瑶催道:“快些用饭,杏寨驿站已经来了消息,下午咱们动身,晚上天黑时候就可以到。”
//
雨泽直到坐在车上,还有一肚子问题,便问道:“为什么家主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呢?”
雪瑶道:“正经事为妻的也知道不少。况且雨泽不知,未必别人都不知,这很正常,又有什么奇特之处了?倒是你的账想明白了什么,说来听听。”
雨泽小心翼翼道:“家主,我觉得,商家本来吃的就是利润饭,这三年不到,三十万两银子白白地丢开去了,说浑不在意,定是不可能的。这两本,讲得好听些叫赊账,讲得不好听些,这是索贿。要讲到最不好听的,恐怕是官以权压商,暗地勒索。”
雪瑶点点头:“还有呢?”
雨泽面色凝重道:“这三十万只是个附加的甜头,更多的定是实际贿赂的银两。嗯,是了,刚才说起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倒提醒了我。像柳畔巷子这种地方,出几个花魁陪一陪当官的,恐怕也少不了。还有譬如官员去商人家里赴宴,商人包下游船请官员游湖等等,这些看不见的花费在商人自己账里头,算也算不过来。”
雪瑶面色缓和,道:“难怪连皇上都钦点你跟我来,果然是不错。”
雨泽大着胆子,抱上雪瑶腰,拿自己脸侧贴着她脸,笑嘻嘻道:“雨泽嫁给家主果然也不错,是不是?”
雪瑶将手放在他手背上:“确是人才,这么贤德,以后便不唤你名字,就以贤夫代之。”
雨泽见雪瑶接受自然,心里欢喜无限,将脸转过来,亲亲雪瑶嘴唇,道:“家主又取笑,家主对哥哥都是叫名字的,怎么对雨泽就不一样?”
雪瑶微笑道:“你看,说了这个问题,又满口是哥哥了。”
雨泽撇撇嘴道:“咱们悦王,薄幸之名天下皆知,万木林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哪会在乎我一个小小侧侍君的得失?宁愿去青楼,也不去我房间,我可是天天求着伺候您哪,您倒好,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您自己倒想想看,多少次宁可不在家里过夜,也不来找我的?您自己倒说说,我伺候得不差吧?”
雪瑶点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雨泽嫁到王府来,可不是伺候我的。要人伺候,我身边恨不得梳头洗脸都专门有一位仕女,雨泽其实只需要做想做的事,自由一些,你是侧侍君,又不是我的随从侍卫。”
雨泽认真收紧手臂,将下巴放在雪瑶肩上:“我最想做的,就是跟家主在一起,照顾家主,伺候家主。当年未嫁之时,不知道日思夜想多少次,只要能碰到悦王储一片衣角,我都会很满足。定亲未嫁那段日子,每到夜深人静,我只要一想到以后家主可能睡在我身边,离得那么近,我就睡不着了。前几日家主生我气,我也不好过,面对着家主,还觉得想念,就怕一眨眼看不到,家主就不要我了。家主和哥哥都是皇室出身,自然不会有这等云泥分别之感。而雨泽得来不易,便更是觉得疏离,没办法把自己摆在和家主同等的位置上,便生出了自甘卑微的念头。仕女能伺候的,我也能,仕女不能的……”说到最后,自感失言,脸上一片火红,埋着头不敢再说。
雪瑶本想抓住他话柄调侃几句,但这话中真情流露,也大是感动,想想从前的冷淡,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伸手摸摸雨泽的侧脸,火烫火烫的,心中一阵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