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泽满面春风,向风铃的小厮递上拜帖。
片刻,两扇门被一把拉开:“秦小雨!秦小雨在哪?”
雨泽笑眯眯地向自己一指:“我便是。”
两扇门“嘭”一声,合上了。
雨泽不急也不恼,胸有成竹地后退一步,仍然是笑望着那两扇木门。
过了一会,那门慢慢打开,风铃的脑袋探了出来:“你凭什么证明?我怎知你是怀的什么心!”
雨泽气定神闲,用儿时玩笑戏谑的口气,半念半唱:“三二一,一二三,石小焕上山搬金砖。找完东山找西山,找不到半块是金砖,石小焕,没法搬,搬上一块大铁砖,铁砖太沉搬不动,下山一路滚又翻,到了山下再一看,铁砖只剩半块砖。石小焕,要金砖,转头再去山上搬——”
越念越顺口之际,原名石小焕的风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捂住雨泽嘴巴,将他拖进院内。
雨泽满不在乎地放下手中礼盒:“从小斗嘴也不是小爷的对手,还让小爷证明,你要不要听完,很多年没听我这旷世大作‘石小焕搬砖’,很寂寞吧!”
风铃只能拿眼睛瞪他。假如眼睛是两把刀,雨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秦小雨!昨天还跟我闹了一场,没想到居然是你!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是不?”
雨泽坐在石桌边上,给自己斟茶,一股阴阳怪气冲口而出:“哎哟喂,可不敢当了。嫁得好哪有小焕‘干’得好!昨天小焕还站在这儿跟我说,活儿好,才是真的好,那个什么来着,贵族的千金们,在家里没法满足,就找小焕来,欲,仙,欲,死,是不是?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让我家主来见识见识,回去我们探讨探讨,到底小焕的活儿,有多好呢?”
一边说着话,一边瞟着风铃,眼神上下游移,暧昧得很。
雨泽喊着风铃乳名,一口一个小焕,风铃想到年少时,一息间有些黯然。
贺翎男子不必像女子一般讳名取字。贺翎男子幼时用乳名,到了一定年纪,由母亲定正名,写入族谱,方算得成人。小焕还用着乳名就没籍为伎,还没来得及像雨泽一样从小雨定名为雨泽,那个能为他取名的娘亲,已经被斩首在朱雀城郊。
母亲说过,为他准备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要等到十五岁那年告诉他。
可他满心期盼长大,离十五岁还那么远,母亲就成了一卷苇席包裹的尸首,府中挤满了气势汹汹的抄家官军……
虎落平阳被犬欺。
幼时这秦小雨动动嘴皮子还行,一动手定是被自己揍得又哭又喊,如今连他竟也平步青云起来,怎不叫人生恨!
风铃怒目相视:“秦小雨,我就知道你是个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可我也听说了,悦王侧君在京城有名的好妒成性,连侍君都被你气走了,对也不对?凭你这点小肚鸡肠,你能把你家千岁让给我一晚上?”
雨泽侧头啐道:“你以为我不敢?”
风铃双手叉腰:“你敢让,我就敢上!”
雨泽大笑:“就你这样的小身板,也不怕闪了腰?我告诉你,昨天说的话,你可别以为是我编的,你们这的时兴,我家主一点也不愿苟同。”
风铃一把夺过雨泽手中茶,泼在地上:“客人喜欢怎么着,我便怎么着,碍你眼你就自己爬回去,别浪费我茶水,喂狗都不喂你!”
“哟,你这点典身银子,还能喂得起狗啊?小爷救济你点儿狗饭?”
“趁早滚蛋,现在我虽然没喂狗,但是你在这吃我东西,喝我茶,就等于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