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悉和旭飞一路逛来,猜了不少灯谜,得到不少礼物,像其他的小情侣一样互相耳语浅笑。
但他们虽态度亲热,聊的却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分析着新出的邸报消息:“皇上有意要在宗亲中招一位女孩子,进宫去做太子的伴读。我们家姐妹也讨论过这件事,看法一致,广泛招募只是说辞,到最后,定是悦王储会入宫当差。”
旭飞有些忧虑:“皇上若是因此怀疑……”
他话不用说全,灵悉便已会意:“那是一定的。本来皇后想把公孙四郎嫁给我,恰逢你我定亲,皇后早就怀疑我们针对他,一直有不满,只是碍着身份不理我们罢了。”
旭飞听得这话,心尖上酸酸的,嗔道:“还好是四郎,若是那绰号七如君的公孙三郎,只怕你早就一叠声地答应了,还有我什么份!”
灵悉噗嗤一声笑了,道:“哎哟,醋瓶子都倒掉了!那公孙三郎是我能消受的吗?满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对他那皇后舅舅又忠心不二!若是他来了,恐怕有几百种法子要整死我呢。”
旭飞也被她逗笑:“瞧你说的,打量谁没有见过七如君呢?我倒是见过几次,觉得他真是完美,难怪可以艳冠京城。虽然他是皇后派,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灵悉突然正色道:“如果这好人被塞给你弟妹悦王储呢?悦王储可还没有理鬓,与你家只能做口头约定。谁的约定大得过天家金口玉言?”
旭飞也表情一僵,低下头以袖掩口:“悦王储进宫伴读,和太子近了,就和我家远了。本来朝堂之争我并不在意,可事关幼弟的终身,实在是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灵悉轻轻揽过旭飞的肩膀:“你也别过于担心,这事不急,等咱们完婚之后,天天在一起待着,就好办事了。”
旭飞脸上又红了一片:“说正经的,怎么老是完婚完婚地逗我,你知道我现在多紧张?”
灵悉失笑道:“你啊,总是想把事情做得特别完美,其实新婚之夜的时候,好多新郎都因为太紧张,表现……”
旭飞直接把脸埋进袖子,连耳朵都红了:“讨厌!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你……”
灵悉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声笑着:“正是因为你害羞,逗起来才好玩,老妻老夫的时候就不玩这个了,玩点别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连两家侍卫都喜滋滋地感慨:“这小两口真是感情好,等到完婚之后,少不得也是京城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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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这日,是雪瑶和逸飞约定要见面的日子。
雪瑶自从做完功课便盼天黑,好容易到用了晚膳,捧着茶盏如坐针毡,惹来慧昭好一通笑她。
待到天色黑了下去,门口喧闹的街道上笑声都传进了院内,雪瑶带上护卫仕女等便出了门。
一路灯影迷蒙,她已无心去看,一心想要快些到达享梅亭。
享梅亭虽已在城门之外,但因元宵节,也来了不少观灯人,不输于城内大街。近郊也有不少商家和富户摆了灯谜摊子,引得许多人围在一起猜谜,五彩光晕之间,夹杂着刚出炉的芝麻酥饼、鲜香的肉馄饨、甜蜜的桂花糖糕等味道,惹人垂涎。
雪瑶一路来到梅花树下,亭中逸飞早带着仕女和护卫相等。两人在亭中并立,看仕女们将带来的水灯一盏一盏推入河中。
潍河中本已经零星飘了些彩色的河灯,逸飞带又来了许多颜色鲜艳的灯盏,随波漂流起来。花卉的、雀鸟的、楼房的、元宝的,远处的一点点,近处的一团团,错落有致。潍河旁边观灯的平民,又有些来凑热闹的,也买了河灯来放。灯盏越来越多,光明璀璨,流光溢彩,不输于街边灯火,将一条潍河妆点如银河一般,美不胜收。
雪瑶向逸飞笑道:“这地方是你想到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逸飞道:“去年便听说这边有放灯,我还没带别人来过呢,姐姐是第一个。”
雪瑶心中和悦,将逸飞抱了一把笑道:“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