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那件事，他后来也仔细查探过。

白耀堂是想把白妩卖给贺三爷，奈何贺三爷没去，被发病的他误打误撞得了白妩。

这件事从头到尾，白妩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顾御封本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只是把白妩的手往掌心攥了攥，“贺三爷有个结发妻子，相濡以沫多年，如今应当50出头了，我有幸见过一次贺夫人，她跟贺三爷的感情确实很好。两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瘫痪多年，跟你一般大。贺三爷一直觉得是自己上半生造孽太多，才导致女儿受这样的苦，所以近年都吃斋念佛了。”

所以，贺三爷没收了白耀堂送的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白妩也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白耀堂这么个小罗罗，怕是在A城一抓一大把，拿什么跟贺家打交情？”

空姐已经开始催促还没上舷梯，低头说话的两人，白妩抬脚往前走，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手里，肯定攥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顾御封凤眸眯了眯，道：“不管是什么，他们最好是安分守己，只在A城一走一过，不要把手伸到我们身边来。不然……”

原本是河水不犯井水，但如果非想要搅进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一路相安无事，飞机落地A市，顾御封开车送白妩回家。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屋里狗叫声、小孩儿尖锐的叫声响成一团。

白妩吓了一跳，三步并做两步地开了门，“肖肖！”

结果一开门，兜头一个开了花的枕头砸过来，白妩本能地闭上眼睛，预想中被兜头砸了一脸的场景并没有到来，顾御封在她身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枕头，皱眉看向“事故”来源的顾肖小朋友，表情严肃道：“顾肖！”

顾肖在姜家被姜崽崽姜崽崽叫了好几天，冷不丁被叫大名，却并不怕，只是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顾御封看。

空气中有短暂的寂静。

顾肖沉睡多年，醒来以后，还没见过顾御封。

但是他熟悉他的声音，这道声音从小到大地陪伴着他，也熟悉自己的名字，这是他被顾御封从小叫到大的名字。

只是以他现在对社会关系的理解，并不知道顾御封到底是谁。

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的抓越抓着乱窜的姜小白从房间里出来，瞧见白妩和顾御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带他们在捉迷藏，玩疯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鹅毛，多看了顾御封一眼，拎着姜小白出门，“他刚才扒翻了厨房的垃圾桶，我带去洗个澡。黎教授一会就该回来了。”

白妩道：“谢谢越哥。”

赵越出去之后，白妩折身回来，关上门，就看见顾御封蹲在顾肖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低头给他拍掉粘在身上的鹅毛。

他做了六年的父亲，可是却是第一次看见站着的顾肖。

在白妩身边这几天，好似比躺在病**的时候更胖了一点，小脸的白不再是苍白的白，带着剧烈运动后自然的潮红色。

头发也扎的好好的，在脑后束了个小揪揪，十分的精神好看。

顾肖没什么忌讳，就这么直勾勾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打量到顾御封先是愧疚，然后喉头发酸。

他帮过那么多的孩子，却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孩子，他开口，“顾肖，我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