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群人从白妩的病房里出来。

走在最后的一个男人身材挺拔，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收口的作战裤，一双柔软的半靴，眉眼间带着一股凌厉之气，一双眼睛，尤其的亮。

在出门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顾御封的视线，顺着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

人和人之间也有奇怪的气场，两人的第一眼都察觉到对方身上明显的敌意。

顾御封认出他。

宋致。

是宋家的小儿子，听说早早就在部队里，很少露面。

顾御封和宋致的大哥宋吕倒是有几分交情，参加过宋吕的生日宴，见过宋致一面。

宋致提步走到顾御封身边，“御封哥？”

顾御封伸手，“调回市局了？”

宋致笑出一口白牙，“嗯，请调回来的。”他看了一眼病房。

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宋致的暗示意味明显，顾御封却并不接话，只道：“挺好，你先忙，我太太还没吃饭。”

宋致浓眉皱了一下，“你们结婚了？”

顾御封点点头，“嗯，下次见面记得叫嫂子。”

宋致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转身离开。

白妩不知道外面无声无息起了一场风波，正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过去，顾御封推门进来，“怎么不再休息一会。”

他把手里的吃的放下，又把向日葵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白妩目光跟着他，不知道他又在卖什么关子。

一直以来，他是她心底最坚定的那一块，可如今也是折腾怕了。

她不想经历那种抱着慢慢期待，最后被人碾压在脚下的挫败感，也不想再去看他身上柔软的部分，怕自己绷不住。

如今白妩也不得不承认，隔了三年，他们之间真的变了。

顾御封放好东西，才在病床边坐下来，问：“还疼吗？”

白妩摇头，“不了。”

这点小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顾御封意识到这两个字背后的潜台词，心里痛了一下，他起身，“我看看。”

白妩一惊，侧着身体躲开了，“不用了。”

说完，她又不无讽刺地加了一句，“你又不怕跟我离太近，会让我死更快了？”

她知道不应该这么说。

她也知道顾御封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刺痛他，好似这样心里就能平衡一点。

顾御封的手僵在半空，又慢慢收回口袋里，他的神色如白妩预想的那样，带着沉痛和难过。

白妩就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平衡，“你走吧。”

“你先吃点东西。”顾御封开口。

白妩拒绝了，“你不走，我吃不下。”

顾御封薄唇紧抿，无声和她对峙，几秒后，他还是转身。

快要出门的时候白妩忽然开口叫住他，“顾御封。”

顾御封手搭在门把上，没有回头。

白妩说：“假如我死了，顾肖也能好好生活，能不能请你不要跟我父母争夺抚养权？”

他会有自己的孩子，可黎漫语和姜海潮这辈子，只有她一个。

顾肖是她的所有，也是她唯一能留给他们念想的所有。

白妩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坚定的，无所不能的。

甚至是明媚的，偶尔是淡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