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妩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顾御封，明明是挺立的背影，却无端孤寂。

她莫名就想起自己的父母，心底没来由一软。

她得知他们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也曾这样的无助过。

她主动道：“可以让我去看看吗？”

顾御封皱眉，想反对，他确实不相信白妩。

她出手都是顾家的东西，还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想相信也难。

白妩道：“今天要是老爷子出了事，我也别想全须全尾地出顾家的大门，你实在没必要担心。”

顾御封只沉默了两秒，绷着脸点了点头。

白妩侧身进门，特意没有关门，让顾御封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白妩进去一看，何止是吐，都咳血了，见她进来，顾老爷子赶紧使眼色让文叔把盆拿走了，嘴里还欲盖弥彰，“哎呀，晚上贪嘴，多吃了两个西红柿。大晚上的闹肚子，没惊着你吧？”

白妩看破不说破，笑眯眯道：“没有，您好点了吗？”

她趁着扶老爷子的功夫给他把了个脉，只摸到一丝丝微弱的脉搏，好似随时都会散，再看顾老爷子的脸色，明显的蜡黄，连眼底都透着一股子混沌。

是真的虚弱到了极致。

不知怎么，她脑海里飞快闪过的却是顾御封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的背影，竟有些不忍心。

这人虽然不咋地，但是他对她是真不错，对老爷子也是真孝顺。

她伸手往口袋里一摸，摸到顾羽给的那个小盒子，顾羽说，这药包治百病，她现在合理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今天晚上顾老爷子要病，特意给她送温暖的。

可这药只有两颗，那真的是千金难换，白妩肉痛了好几秒，才吐了一口气，偏头叮嘱文叔：“麻烦您冲一杯糖水过来，要浓一些的。”

文叔应声出去倒水，白妩确定他走了，赶紧拿出药盒，打开，发现里头的药粒只有小拇指甲盖那么一点，赶紧取出来，一股脑儿塞进顾老爷子嘴里，捏着下巴让他吞了下去。

文叔动作很快，一转脸就端着温热的糖水回来了，白妩顺势拿着勺子给顾老爷子喂了点水，确定药是吞下去了，才松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针包，悄声跟文叔道：“我瞧着吐了不少血，胃里应该不好受，我给他做个针灸调理一下，您帮我给老爷子脱一下上身的衣服。”

文叔也没想到白妩还会中医，看着她精致漂亮又年轻的脸，三分狐疑七分好奇，“您是学中医的？“

白妩打开针包，露出里头的银针和配件，嘴里道：“西医，中医不是在学校学的。”

银针在火舌上一舔而过，然后稳稳扎进中脘穴，纤长白皙的手好似不经意在银针上轻一拨，细如发丝般的银针立刻嗡嗡颤动起来。

之后依次是上脘、下脘穴，都是用同样的针法。

她太过专注，没有留意到文叔看见她的手法，脸色瞬间就变了，连喘息声都控制住，生怕打扰了白妩行针。

一个小时后收针，白妩已经是满头的汗，脸色也有点发白，恰好陈芸也带人赶到了。

顾老爷子还没醒，白妩跟陈芸点头就算打招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

走到门口，却没看见顾御封，午夜的风吹在身上，竟有些冷。

白妩打了个哆嗦，想着要找谁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