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我还是出不去。”甄怀章无奈地笑笑说,“我这是偷偷溜出去的,反正近的很,来回不过一炷香,有什么难,快吃吧。”
杨晨希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点点头,伸手去拿甄怀章怀中的玉米。现在虽然她的手不至于毫无知觉了,可是举止仍然十分迟钝,就是挠个痒也不能如意,这会儿伸手去拿玉米都小心翼翼,甄怀章和玲珑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她的胳膊颤巍巍地伸出来,颤抖着碰到了玉米,一把握住,那玉米才在她手中刚离开甄怀章的臂弯,就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
杨晨希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另外两人表情也一时僵住不知如何表现才妥当。还是甄怀章先挽起了笑容道:“不碍事,还有一个,玲珑,你去给你们夫人剥了粒来热一热送来。”
“好的。”
玲珑正要伸手去接,却被杨晨希一句:“不用了。”打断了动作。她讪讪地收回手望着被单说:“别折腾了,四弟你吃了吧。”
“可……”
“我不想吃,没胃口。”她说着就迟钝又缓慢地把手缩回被子里。
甄怀章沉默了片刻,然后挪了挪屁股凑近了些,说:“姐姐莫急,虽说大夫说什么你身体泰国孱弱,我倒不全以为然。这个把月来我可是看着你饭量见长,力气也长了不少,人的身体可是极具韧性的肉躯,但凡你挺过了这一遭,就没有好不了的道理,不仅能好,还会更强。”
“四少爷说笑呢,咱们夫人大家闺秀,能恢复先前的身体状况就很好了。”玲珑咯咯笑着伸手去把地上那玉米捡了起来,回头对杨晨希道:“夫人,这也是四少爷一片心意,我帮您去剥了粒吧。”
“随你。”杨晨希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仍旧盯着床尾目不转睛。
“你的手这是……”终于发现异常的甄怀章轻轻捧起了杨晨希缠满绷带的手微张着嘴问道。
“爹说是偏方,里边绷带下边都是草药,味道不太好闻,你别动。”杨晨希斜着眼瞥着他淡淡道。
“是什么草药你知道吗?这味道……确实很奇怪啊。”甄怀章凑近了皱了皱鼻子问。
“管他呢,我无所谓。”杨晨希依然目视前方,神色口吻皆皓无波动。
甄怀章咬咬唇,什么也没说,只把杨晨希的手重新窝回被子里,说:“姐姐安心养身体吧,我尚且自顾不暇,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先告辞。”
杨晨希点点头,没说话,更没有动作,甄怀章一身不吭地退了出去,就留下杨晨希一人在屋内垂手坐着。
既然人都走了,她还是想试一试。
杨晨希把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艰难地把手臂伸直了,再慢慢把它抬起来。
就姑且当做是复健运动吧,这么想会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她看着自己那胳膊慢慢抬高,抬到与肩齐平时就有点儿支撑不住,有摇摇欲坠之势了。
不会吧……她心里这么念着,咬着牙又把胳膊王上抬,接着那感觉就像是胳膊里有根弦断了一样,啪地一下她的胳膊就这么掉在了床垫上。
完了。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字,心里无可遏止地冒出绝望的想法,这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她的手还是这个状况,怎么也叫她没发乐观起来。
如果她早知道强撑着受罚回造成这种后果,她宁可先认输曲线救国也不会这么耿直地接受惩罚,而现在真正的后果却未必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怎么办?
这三个字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旦她出现了这个疑惑,她就觉得自己要完了。
完了的意思既是她的脑子再怎么转也走进了死胡同,想不出办法来了。她把脑袋埋进腿缝里任由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很快打湿了一片被褥,将布匹染出了深色的痕迹。
接着她发现,她哭得越凶某人的面容身姿在她脑海里就越发清晰,仿佛嘲弄她一般。
不行,不行,她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进行抗拒,这会儿想起他算什么?她还有资格想他,希望他为自己做点什么吗?没有了,早就没有了,她绝对不愿意让自己变成这般无耻之人。
为什么不呢?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你明知道他位高权重,既有手段,且心狠手辣雷厉风行,那么个小痞子就算是官二代他还弄不了吗?多简单的事儿啊。
杨晨希咬着牙许久许久,大概过了有一盏茶功夫那么久,她吸了吸鼻子朝外喊道:“来人!给我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