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走？”

“一定。”

穆行伍听罢叹口气，微侧过身把身上背带的结给解了，然后取下了背后的佩刀。

玉萧刚看清的时候内心忍不住吃惊了一下，她一直以为穆行伍只会背剑。

穆行伍手中那把刀静静地躺在他掌中，刀鞘黑底镶金，纹饰繁复华贵，即使淡淡地月光也能将这把精心打造的宝刀熠熠生辉。

“这把刀……你收着。”穆行伍说着捧上刀如同进贡宝物般呈给玉萧，“和我的池雪剑一样，同样出自穆彦阙之手，我今天下午才将它取来，这把刀还没有命名。”

“穆彦阙……？那个名震天下的工匠？”玉萧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合不上了，“你竟然能得到他打造的两把宝器！”

“他是我爹。”

“……啊，抱歉，是我唐突。”

穆行伍微微一笑摇摇头，又把宝刀抬高了一些无奈道：“你快收了吧，这把刀比一般的刀还要沉啊。”

玉萧尴尬地翘了翘嘴角，这就接过了那把刀，果然这把刀比她用过的所有刀都重，只不过重了那么一点，应该也不至于不能驾驭。

“可是这太贵重了，我何德何能能收它？”玉萧克制住满心喜欢故作矜持道，“令尊真的愿意接受这样一把宝刀给我这样一个……默默无名的女流之辈？”

“真正的铸造高手是不会在意这些世俗成见的，再说刀会认主，它一定适合你。”

“为何你如此确定？”

“因为……”穆行伍皱起了眉头委实纠结了一阵，“因为我就是知道，我非常确定你配的上它，它就应该是你的。”

玉萧突然觉得手上的刀又沉了几分，她胸中充满了某种温暖又陌生的情绪，心跳也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我不会辜负它的。”玉萧把刀拔出几寸说道，说话间那刀锋果然流光溢彩，十分耀眼。

“给你的刀取个名字吧。”穆行伍说着又捧起了早已冷掉的饭菜笑道，“这样我才能确定你已经接受我的心意了。”

“那就叫……叫切玉吧。”玉萧一边说着一边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我读书不多，但是记得唐人的诗句。等下……”

玉萧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你刚才说……心意？”玉萧合上刀鞘回头瞥着穆行伍皱眉问道，“你说的……好像并不仅仅是指这个？”

“是啊。”穆行伍移开眼神，努力伪装出淡定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已经接受了。”

“等等，你说清楚，什么心意？”玉萧走近她跟前催问道，“不说清楚我是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你给它取了名字它就是你的刀了，退不了。”穆行伍依然躲避着玉萧探究的眼神，“有些东西就是退不了。”

玉萧盯着月光下穆行伍白净清秀的面庞，突然没来由地急躁起来，怒道：“穆行伍！你看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穆行伍也陡然提高了音调，玉萧都怔住了，“我希望你留在上阳宫，不，留在我身边！”

此话毕了，两人间立刻陷入沉默。

这么近的距离玉萧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的穆行伍真是面红耳赤，不知道是是因为说话太激动还是逼自己说出这种话感到窘迫，有可能两者都有吧。

“我……”良久玉萧眨了眨眼，扶着穆行伍的膝盖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可是我不……”

“别说了，别说。”穆行伍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

“我还是把这把刀……”

“不行，你收着。”穆行伍二话不说又把刀推到了玉萧怀里，“否则我宁可销毁它。”

玉萧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将刀揣在怀里。

“回去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吧？我在这坐会儿，饭还没吃完呢。”说着穆行伍扯起嘴角笑了笑，这个笑容看着委实无力。

玉萧抱着刀默默沾了片刻，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加妥当的话可说，面对这种话她是完全束手无策，只能选择避开。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歇息，这里容易着凉。”玉萧说着又扭过头瞥了一眼低着头的穆行伍，他没有反应，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她只能留下一身叹息，抱着那沉甸甸的宝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