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放用星利语厉呵一声,几乎是同时,沈渺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许放连忙低垂着头,做足了惧怕模样。
那人微微一愣,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沈渺渺却不再看他,只将烧的通红的烙铁拿得离小孩极近。
“我听说,你家就这么一个?费尽心思弄了良籍,请人教书,据说读书上面很有天赋?”
小孩眼看着烙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浪打在脸上,让人忍不住心慌。
小孩尖利的哭喊声越发大了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挣扎,依旧被稳稳的禁箍住,甚至烙铁离得更近了些。
“可是……”沈渺渺手上的烙铁上下移动,“如果说是身上落了疤,又或者说是少了个什么东西,别说是参加科举进考场了……”
“恐怕,进宫里做个内侍太监,那也是难的很吧?”沈渺渺轻轻捏了捏小孩的脸,“我数五个数,一!”
“你们到底要知道什么!把她放了吧!”
“二!”
“你们有什么冲我来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三!!”
“我说!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说行了吧!放开他!”
沈渺渺冷冷看了他一眼,寒声道:“四。”
蒙面人当真是慌了,闭了闭眼,嗓音沙哑:“我是太子的人……”
“这样才对嘛。”
沈渺渺拍了拍手,十分轻巧的站起来:“我带了人给你疗伤,包扎之后,把你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全部都写成供状!”
见那人还是一脸看妖魔鬼怪的模样,看着自己,沈渺渺又是甜甜一笑。
“我星利报仇,从来不杀,没有马背高的孩子。”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十分不解的摇了摇头:“今日清晨,若非我去的早,恐怕你家上下十六口,都逃不过太子的魔爪。”
“如此冷心冷情,没心没肺的主子,也是白瞎了你一片忠心。”
说着,也不看父子二人如何相处,自己出了刑堂。
半个时辰之后,沈渺渺看着这一份染血的供状,只觉得心情越发沉重。
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京城一处宅院,还是容钰提供的,这一两天他大张旗鼓的抓人审人,声音自然就传到了容钰的耳朵里。
容钰走进来时,就看见沈渺渺手里捏着薄薄的几张纸,手腕精瘦强韧,从背后看,却莫名有几分孤寂颓然。
“出了何事?”
说着也不等沈渺渺回话,只讲她手中的信纸抽出,等到看完,静默半晌,又才开口。
“我这个侄儿,别的不说,胆子是真挺大。”
这几张纸上,记录着太子在南方官商勾结,贩卖私盐,从中牟利;另外,还有一些针对于官员的卖官卖爵,以及收受巨额碳敬冰敬。
这么林林总总的算下来,所收金额,竟然高达几百万两银子。
要知道在和平之时,整个大朔的税收银两,也只有二千两银。
沈渺渺按了按眉心,又把之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才又继续:“这侍卫说,太子殿下一向并不亲近他,他所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他自己经手的。”
如此说来,恐怕太子所做之事,还远远不仅如此。
“可如今夏狩在即,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处理星利使臣。”
一说到这里,沈渺渺想起那一日,何谈之时的事情,就恨得牙痒痒。
“不管是我们提出的粮食马匹,还是金银,就没有一个是痛快答应了的!”
沈渺渺气息微沉,好歹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好好说话不听,那可就别怪我在夏狩时坏了他们脸面!”
容钰看着沈渺渺气鼓鼓的模样,眸子里忍不住划过一丝笑意,“到时若有我需要出手的地方,尽管吩咐。”
是夜,太子府。
容子安揉着眉心,刚想要宽衣睡一下,就听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
侍卫长连忙顿住脚,恭敬道:“回殿下,咱们之前养的家雀,今晚已经回家。”
刺杀之事,毕竟不是光明正大,需要说的隐晦些。
容子安一听就反应过来,门一打开,一个血淋淋的人,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在眼前。
“属下……属下有负重托……请……请殿下恕罪!”
这不是自己派出去刺杀的那个侍卫吗?
容子安目呲欲裂:“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模样?”
“是,是星利人……”那人气息微弱,却还是咬着牙:“之前接单刺杀的,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