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楚谨蘅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及至见到医书，她才清醒过来。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学艺不精，这就是雪嬷嬷经常所说的庸医害人。

一念及此，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全力研读医书。

挽月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粥：“小姐，你今天忙碌了一上午，先喝碗粥垫垫肚子，再看书吧。”

“粥先放那，我等会儿喝。”楚谨蘅头也不回。

“可是，小姐……”

“挽月，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挽月心中委屈，退了出来。

迎面正好碰上雪嬷嬷，雪嬷嬷看出她心中不快，倒也不说破，微微向她点了点头，走进楚谨蘅的房间。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楚谨蘅不耐烦地道：“挽月，都说了我不喝，你怎么又来了？”

转头，楚谨蘅看到雪嬷嬷。

雪嬷嫲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姐怎么生气了？”

楚谨蘅在雪嬷嬷面前，如何敢生气，赶紧矢口否认：“雪姨，我没有生气，只是在看医书，不想别人打扰。”

“哦，是吗？”雪嬷嬷坐到楚谨蘅的对面，随手拿起医书，“看得怎么样了？”

楚谨蘅站起：“看了一大半。”

雪嬷嬷随口道：“那我考考你。麻黄草的药用价值为何？”

楚谨蘅一时竟然答不上来，她越是强迫自己看书，好像作用就越小。

雪嬷嬷把医书放到一边：“今天你就不用看书了，不管做什么事情，若是带着情绪去做，断然做不好的。”

楚谨蘅的犟脾气上来了，伸手竟是要去抢夺医书。

雪嬷嬷伶俐得很，就是不给楚谨蘅抢到，来回数次，楚谨蘅只有放弃。

面对浅笑嫣然的雪嬷嬷，楚谨蘅不知为何，突然忍不住眼泪掉落：“我感觉我明明能救活她的，可是她最后还是死了。这一切都怪我，怪我……”

说到最后，她竟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婆娑，嘴唇微微抖动。

雪嬷嬷从来没有见过楚谨蘅如此，她轻轻拍打着楚谨蘅的后背，任由她委屈地落泪。

过了会儿，她才轻声道：“好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也未必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是我愿意听你讲。”

楚谨蘅看着雪嬷嬷，像是见到了母亲，忍不住抱着雪嬷嬷的大腿，将治疗水痘患者失败的事情一一讲来。

雪嬷嬷听罢，良久不语。

楚谨蘅抬起头问：“雪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雪嬷嬷摇头：“相反，我认为你做对了。因为这位水痘患者本已病入膏肓，你治不与治，最后她的结果是注定了的。”

“我不相信，你是在安慰我。”

雪嬷嬷苦笑道：“我何尝是安慰你，要知道我从小出身在医学世家。先辈们常对我们说得一句话就是，医者要直面死亡，尽力而为，求问心无愧。不怕告诉你，经常有人在我面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