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更多人亲眼看到山菱藏在楚谨蘅床下的碎银，将此事闹到最大，楚潇潇提议让两个当事人就在这里，其余的人都一起去看看，美其名曰做个见证。

楚谨蘅早就料到了她这计俩，便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略略做了一丝犹豫的神情给她们看。

刘氏看到后也不晕了，即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跟着去了，说是要替她讨回公道。

楚谨蘅本就求之不得，便装作听不见一般让她去了。

原本满满当当的房间霎时间空了下来，楚谨蘅深呼吸一口气。

“终于清净了。”

山菱计谋得逞，此刻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听见楚谨蘅这话便嘲讽着笑了一声：“三小姐还真是好定力，都火烧眉毛了还想着清净。”

楚谨蘅转过身，看也未曾看她一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结果出来之前还有无数种可能，你怎知就是你料想的那种呢？”

山菱闻言，嗤笑一声。

“呵，不过就是你将那紫玉面首偷偷放入奴婢房中罢了，还有哪种可能？可就算那东西就在我房中，说大了也不过是我一时猪油蒙心而已，最多一顿大棒子打发奴婢出去，可是三小姐你……却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山菱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看着面前的楚谨蘅。

“三小姐恐怕早就发现了床榻又取了些放进去，今天早上我出去时还做了检查。你一定不知道吧？”

她炫耀似的一股脑倒出了自己的计划，觉得胜利在即，连伪装都顾不上了。

此刻的她只想享受计谋得逞的快感，甚至说完后死死盯了楚谨蘅一段时间，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

可面前的少女自始至终都平静至极，看不出任何恐惧慌乱之色，似是一汪死水，激不起任何风浪。

尤其是那双黑潭似的眼睛，越看越觉得冰冷。

山菱与其对视着，只觉得像是落进了什么陷阱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瞬间爬满全身，她忽然有些心虚了。

“这话是刘氏教你的吧？”少女发话了，她笑的轻飘飘的看过来，轻声问道：“她许诺了你什么，钱财？还是姻缘？又或是你两个弟弟的仕途？”

这两句话似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山菱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不知为何，她觉得冷意更盛了，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忍不住打起战来。

“你怎么知道我有两个弟弟，谁告诉你的？”

那少女闻言后也不答，只是静静坐着，似在思量什么。

“山菱，你在这府里多久了？”她突然转了话头。

这问题转换的实在突兀，山菱也有些摸不准，可此时的楚谨蘅似是有什么魔力一般，每每开口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自己头上压下来，让她不敢再造次。

“五年了。”山菱乖乖答到。

“是吗？”那少女轻声答到，“可是我在这里待了一辈子了，比你的一辈子还要长的一辈子。”

这话极轻，可山菱的脑子里却有什么轰然崩塌了。

不知为何，她还不知道结果，便觉得自己输了。

她努力了许久才拼凑起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楚谨蘅，你到底是谁？”

那少女笑了。

“算是一个，苦命人。”

……

楚谨蘅知道山菱被发卖时，已经是事情过去三日以后的夜晚了。

夏末露重，她正披着一件外衣坐在窗前读书，不一会翠玉便推门进来了，一脸气愤。

“大夫人也太气人了，明明证据确凿，可她抓了山菱也不审问，只找人拖下去打昏过去锁在牢里，一声不吭便发卖了，国公爷知道后竟也不做声。”

楚谨蘅闻言毫不在意的翻了个页，淡淡道：“无妨，当做不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