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双深吸一口气,反问道:“傅爷跟莫家很熟悉,而且经常过去,对吗?”
傅修尘蹙眉,终于抬眼看着她:“封英耀告诉你的?”
“这意思是,封英耀也认识莫家人?那些事情压根不是他调查出来的,而是所见所闻?”
文件上的事情她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这分明不像是打听来的,倒像是亲眼所见,代入感很强,仿佛身临其境。
傅修尘依旧没说话。
莫小双也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是无尽的怨恨。
里面藏着的滔天恨意,几乎要将傅修尘生吞入腹。
莫小双自言自语道:“莫家满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尸骨恒生,全家老小,都留在了那座庄园,傅爷,文件上面有照片,你看一眼,我描述不出来。”
她这个人,外界眼中向来都是女强人的形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这是头一次。
自从上次在情报处基地拿到第一份文件的时候,她的情绪就被压着,直到现在才被释放。
被压抑着的情绪,在她最信任的地方发泄了出来。
说着,她就落了泪。
傅修尘没说话,就那么等着。
从始至终,他都冷眼旁观着,整个人,都置身事外,与己无关。
莫小双哭了大概十分钟,她将头抵着,整个人丧的不行。
情绪平复后,她抬眼,声音浅淡:“自从知道莫家惨案,这是头一次失控,傅爷,你知道为什么吗?”
傅修尘还是没说话。
不知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不屑说。
莫小双自顾自说:“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的男人,为了颜粟,你不会对我怎么样,这就是你,我了解你,也了解她,傅修尘,对她好点,她从小到大都过的不太好,我心疼,但是莫家的冤案,我没办法,她是封英耀要的人,这次,无论怎样,我都任由你处置,只是,留我一条命。”
她要报仇。
说完,她起身,冲着傅修尘深深鞠了一躬,里面藏着歉意。
傅修尘看着她,没说话。
他不说话,莫小双不起来。
几秒钟后,他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闭的瞬间,他开口:“在这里等着。”
两小时的时间,颜粟都和封素几人在配合傅修尘的人演习,这中间,她见到了谭呈。
他的头发被剃光了,颜粟一眼就看到了。
在树林里,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灯泡。
仔细看,谭呈长相确实很像师父,五官像,皮肤也像,白的发光。
人群中,他最扎眼,也最出众。
短短两三天时间,他的成长速度飞快,大概也跟之前在国外时候的遭遇有关。
演习结束后,颜粟几人跟在路严身后,出现在了菜鸟们的面前。
谭呈第一眼,就看到了颜粟。
几乎是瞬间,他的脸色都变了。
现在他还记得几天前颜粟打他的模样,浑身上下疼的要命,但就是没什么致命伤。
这也是他这两天在工会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原因。
就颜粟打他那几招,他都看会了。
而且运用的炉火纯青。
他躲避着颜粟的眼神。
颜粟却看着他。
路严开口:“你们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随随便便找来的人都能把你们打的在林子里乱窜,如果有天要你们去执行任务,你们会交给我一份怎样的答卷呢?嗯?零蛋?还是直接把任务简报碰到我面前跟我说,报告路总,我玩不成,你换个人!”
他的语气很冷,和平日里在几人面前的他大相径庭。
很明显,这才是原本的路严。
他跟在傅修尘身边出生入死,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听我的命令,全部都有,向后转,跑步走,武装越野十公里,天黑之前回来报道,少一个人,明天全体不能吃饭!”
“是!”
菜鸟们向前跑去。
一哄而散。
林子里,鸟虫惊起,尘土飞扬。
颜粟五人就站在那里,仿佛看到了之前他们训练的样子。
路严冷声:“谭呈!”
谭呈停下,顿了顿脱离队伍,立正道:“到!”
“你留下!”
谭呈看向颜粟,吞了吞口水。
他是真怵。
和颜粟在同一个空间下,还不如让他武装越野来的痛快。
可命令下达,只有绝对服从。
他铆足劲:“是!”
路严就站在原地,眼看着众人消失在视线里,方才回头面向五人。
他没看其他人,唯独走到颜粟面前:“颜小姐,您曲子写好了吗?”
他的语气,很期待。
和刚才判若两人。
封素几人散开,在远处等着。
颜粟开口:“那曲子不喜欢,我重新写。”
路严惊了:“可是我那天看那曲子很好听啊,而且和您之前的曲风完全一样,发出去绝对又是一个大满贯,为什么要重新写?”
他虽然不懂编曲,但是却能看懂曲谱。
颜粟的那首曲子,完成度非常高。
在国内娱乐圈,他是没有见过哪首曲子又那么高的完成度,而且是出手必得奖的程度。
这就是禾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满意。
“不想写这种风格了。”
这两天她细细想过了,这首曲子的风格和完成度都非常好,但是她不喜欢了。
路严没再说话。
编曲家的创作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如果硬要逼着他们去创作,出来的东西很可能牛头不对马嘴。
他简单又叮嘱了几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颜粟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谭呈。
“过来。”
谭呈抬脚走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怕怕的,声音都在颤。
生怕一个不如颜粟的意,她再揍他一顿。
颜粟启唇:“把你在国外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我再打你一顿。”
她说的平淡,每一个字都淡如水,但是就是组合在一起,令人害怕。
谭呈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个女人,他已经见识过她得可怕了。
他现在每一天都在为第一次见到她时起的贼心懊悔。
生怕哪天她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