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十几个字,仿佛写尽了西陵琅过往二十几年的冰封人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保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改口,但是来不及了。
是啊,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
她知道,西陵琅的手,不禁舞剑舞的好,写字也好,弹琴也好,还会给她抄佛经。
可见,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西陵琅终于将冯保保放下来了,脚步着地的感觉,也没有多踏实。
冯保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西陵琅生气了。
哄一哄么?怎么哄啊?
因为常被西陵琅冷淡的对待,冯保保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去哄他的一天。
她双手握住西陵琅的手臂,轻轻的摇晃了几下,见他并未抗拒,才开口道:“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西陵琅根本不理她。
冯保保握紧了他的手臂,软声软气说道:“等下让你多挑几匹马,你不要生气了。”
西陵琅眼皮都不抬一下。
冯保保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阿琅,我脚疼。”
西陵琅终于有表情了,哼,还会假疼了,只是表情硬冷着,道:“是么,郡主自己去马厩吧。”
“哎....”冯保保眼看着西陵琅走了出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追了上去。
郡主府的马厩很大,听说宝亲王生前爱骏马,所以留了一大块地,养了很多品种的骏马。宝亲王死后,骏马和骏马生下的小马,统统都留给了唯一的女儿冯保保。
但是宝华郡主原身呢,并不热衷养马,可能是喜欢“养鱼”吧。
当然冯保保也是一样。
因为原身不喜欢马,所以马术很一般,这马厩几乎没有踏足过。
当然冯保保也是一样。
所以,全程都是西陵琅一个人,挑马,验马,跑马,他甚至还有很多养战马的经验,嘱托给训马师。
而冯保保就干看着,能站多远,就站多远。
反正她现在是郡主,出入都有马车随行,骑马多不淑雅。
但是,西陵琅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挑来挑去,他给冯保保挑了一匹通体雪白的玉龙狮子马,体型娇小,身手却矫健,按照西陵琅的话来说,就是中看又中用。
“过来,试一试这匹马。”西陵琅看向不远处的冯保保,伸了伸手。
“我不要,你给自己挑就好了。”冯保保使劲地摇头,坚决不踏入马棚。
说起她怕马的源头,在于她幼年住在外婆家,被外婆邻居家的水牛吓到过。
起因就是,小朋友对一切的动物都是好奇且惊讶的,她欢呼的坐上了牛背,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那水牛突然嘶鸣,身子大扭动起来,直接将冯保保甩了出去。
有了童年阴影在心上,冯保保不害怕马才怪。马可是比水牛烈性子一百倍的动物。
“啊,你干嘛?”冯保保还在回忆童年的可怕往事,可西陵琅压根没给她娇矜的时间,直接拦腰抱起,就将她放到了马背上,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护在冯保保的身后。
“西陵琅,快放本郡主下去。”冯保保大喊一声,挣扎着想要下马。
“有我在,不会让郡主摔死的。”西陵琅阻止了她的下马动作。
然后他一手揽着冯保保,一手牵住缰绳,双腿打了一下马身,雪白的玉龙狮子马嗷呜了一声,便迈开马蹄跑了起来。
冯保保一开始还有些害怕,紧紧的缩在西陵琅的怀里,后来感觉到马速的平稳,便缓缓的伸出脑袋,惊奇地看了又看。
这小马,似乎很听西陵琅的话。
就这样连续跑了十来圈,西陵琅见她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说道:“骑马其实很简单,我先下去,接下来郡主自己来。”
冯保保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要。”
西陵琅咬了咬牙,恨铁不成地瞪着她,那眼神,那神态,跟当年太傅教导冯保保时,一般无二。
他神色凛然道:“大魏先祖,无一不以弓马立国,郡主如此羸弱,难道不曾觉得愧对冯氏先祖?”
话也一样,靠!!!
太傅教训她,她认,可是西陵琅凭什么教训她?
谁羸弱了?你才羸弱!
冯保保心里叫骂得可欢了,但是一看马背上那么高的位置,说话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低了许多,抵着后槽牙,恨道:“西陵君此言差矣,并非每一个冯家人都弓马精悍,皇叔就不是。”
当今陛下重文轻武,举世皆知。
西陵琅真是被她气笑了:“这句话,郡主怎么不去陛下跟前说?”
冯保保咬住舌尖那一点,该横得横,该怂还得怂,说:“我不敢。”
虽说皇帝已经很惯着她了,但她深知自己不是真正的宝华郡主。
宝华郡主胸大无脑,无知者无畏,但她学过历史,知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是真正发生过的事迹,不是瞎编乱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