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敢,那也不会,郡主还真是....”这欲言又止的神态,和唇齿间张张合合的冷诮,生生刺痛了冯保保的眼睛。
“本郡主会骑马。”原身冯保保是会骑马的,只是马术不精罢了。
“哦,是吗?”西陵琅刚准备撒手下马,冯保保一把就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死命的咬住嘴唇,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和紧张的眼神,分明就是不想要西陵琅下马。
“区区一匹幼马,郡主都降伏不了。”
“我是郡主,又不是驯马师。”
“呵,堂堂大魏郡主,连一匹马也驯服不了。”
冯保保生气的时候,两边的脸颊就涨红涨红的,非常明显。
她不肯示弱,于是将脸别过头去,为的是不让他看见。
西陵琅脊背挺直地坐在马背上,眼眸向下,注视着冯保保的一切,心中不觉好笑。
他抬手抚摸着冯保保的长发,一根一根为她理顺,语气柔和道:“臣六岁时,便驯服了人生中第一匹马。马虽然是畜牲,性情暴烈,但只要你驯服了它,它以后就是你最忠实的奴隶。”
**的小马,低低的嘶鸣,但是并没有暴走,看起来的确乖巧。
须臾后,冯保保终于开口:“本郡主手疼,握不了缰绳。”
开口就是胡扯。
但是,西陵琅也信。
他扶起她倾斜的身体,引导她慢慢坐直在马背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坐直,目视前方,不要怕。”
冯保保这下倒乖得很,点了点头,按照他的指示,一一做好。
“郡主手疼,就由臣来为郡主牵马吧。”说完,他翻身下马,缰绳仍在他手中牵着。
就这样,冯保保坐在马背上,西陵琅牵着缰绳,带着冯保保走了好多圈。
她怕马,他就陪她一点一点熟悉,引导她跟马去接触,去交流,直到小马渐渐对她亲近起来。
西陵琅顺了顺马毛,对着冯保保说道:“马是比人类更加忠诚的动物,往往陷入绝境之际,你的同胞会抛弃你,但是马不会。”
冯保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第一次主动伸手去摸小马的耳朵,惊叹道:“这小马好听你的话,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要郡主多跟它亲近亲近,它也会听郡主的话。”西陵琅将缰绳交到冯保保的手中,挑了挑眼皮子。
“跑两圈?”他勾唇问道。
冯保保坐在马背上,西陵琅站在地面上,第一次互换视角,她俯视着他,清亮的眸子里,一点一滴,都是他英朗的五官。
许是被他坚定的目光所感染,冯保保确实没有一开始害怕了。
于是,冯保保接过西陵琅递来的缰绳,往手上缠了两圈,真的自己驾马跑了两圈,过程竟然出奇的顺利。
回去的路上,冯保保还是保持着兴奋的状态,说了一路的话。
西陵琅则是一路低笑,日光溶溶。
宝华郡主府,大清早便陷入了喧哗嘈杂中,冯保保昨晚睡得晚,今早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又被人急急喊醒,一整个脑袋几欲炸裂。
怒吼道:“何事如此惊慌?”
朝琴和暮楚见到郡主发火,心里先是一怵,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怎么又不说话了?”
冯保保索性自己从**爬起来,朝衣架走去。
暮楚最是眼尖,忙快步上前,接过冯保保手上的中衣,开始服侍冯保保更衣。
暮楚都动起手了,于是动口的任务,就交给了朝琴。
只见朝琴上前一步,双手交叠握着,不甚自在的表情,斟酌地开口,道:“郡主,文侍君的外甥死了。”
冯保保手中的动作,登时停顿住,诧异问道:“谁死了?”
朝琴咬了咬嘴唇:“是文侍君姐姐的儿子,兵部侍郎柳大人的孙子,今早尸体被人发现在城外的破庙里。”
冯保保脸色青白,瞳孔剧增,这下什么瞌睡都醒了。
她紧紧抓着暮楚的手,张了张嘴,却发现除了震惊,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天子脚下,堂堂兵部侍郎九代单传的独孙死了,这京华风起云涌,到底什么时候能停歇?
冯保保派人去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结果带回来的消息,更为复杂了。
“你说,柳泗三日前,曾因为言语不和,与人大打出手?”
“是的,郡主。”
现在柳家人就抓着这个与柳泗打架的人不放,一口认定,就是她恶意行凶,还是柳泗的。
但.....
冯保保头疼的厉害,柳泗是文商的姐姐,文元娘唯一的儿子。
这两天,文商除了去柳府照顾他姐姐,就是来摘星殿求她主持公道,她真的耳朵都快聋了。
可问题是,廷尉府至今未抓到凶手,只有一个嫌疑人已经被传唤了。
而这个嫌疑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文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