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目瞪口呆、满脸疑惑的二人,青辞莞尔一笑,没说旁的,只对女子挥了挥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头微微歪着,勾唇轻笑,似是求表扬的孩童一般。
是警校的通知书。
犹记得之前,少年还嗤之以鼻的对她说:“我才不去警校!”信誓旦旦的要辍学,创业。真真是一眨眼的功夫,于少年而言,经历了几年的打磨,仿若完全变了个人一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漏着少年蓬勃的朝气。
越来越有顾景司的影子了。
沈遇白在心里想。
“小辞……啊,不对。”池砚舟朝嘴巴上轻拍一下,“景司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山珍海味,美食佳肴,任你挑!”
池砚舟又嘟噜说了一大串。
她的思绪却一直停留在唤出的“景司”二字。之后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遇白不停的暗自重复着景司,一遍又一遍,眉头皱得愈发厉害。她脑袋一片空白,呆愣的朝着噙着笑、垂眼望着她的少年,无数种猜想在脑海中迸裂。
——为什么呢?是时空错乱了吗?
——怎么突然唤作景司?
——会不会是听错了?实际上……池砚舟唤的是青辞?
她心不在焉,少年与少年之间的对话声她不曾听清,冥思苦想之际,少年忽的朝她伸出一只手:“一起吧。”
她一怔:“一起?”
“看你不像是吃过饭的样子。”少年顿了顿,又改口,“即便吃了,陪我吃一吃也好。”他走过去,弯腰凑到女子的耳边:“就当做是补偿那一年生日你突然消失。不,不算突然,毕竟你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消失过很多次了。”
七岁,十三岁,十七岁。
今年他十九岁。
他直起身子,垂眼看着手里握着的碎玉:“看来它不是个好东西,总是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说罢,苦涩的笑了两声。
千言万语愣是卡在嘴边。
沈遇白抿了抿唇,只低声唤了句:“景司?”
“嗯?”
少年应着,尾音上挑。
她蹙眉:“为什么?”
顾景司两手一摊:“改名字还需要原因吗?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旁侧的池砚舟凑过来:“你俩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末了,把好兄弟拉到一旁:“你跟她什么关系啊?看着挺熟的。难道是恋人?你谈恋爱竟然不跟我说!”
见人摇头,他穷追不舍:“那是什么?是你之前念叨的远房亲戚?好像是……是堂姐是吧?”他满眼期待,对方沉默不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吃饭吧”,就拉起那位姑娘,推着他,一同朝游乐场的门外走去。
沁阳市新开了一家海鲜面馆。
是市内第一家。
新张开没多久,里头就人满为患。
四处寻不到位置,便索性打包,回别墅去吃。
顾景司开着车,沈遇白坐在副驾驶,池砚舟坐在车后排。一路上很是沉默,车内放着一首节奏舒缓的英文歌,似是安眠曲一般,一首还没播放完,车后面就传来一阵呼噜声。
二人各怀心事的坐在前面,纵有许多话,却不知该从何提起。
回家后,池砚舟睡意还未消散,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大口把面吃完,填了肚子,扶着楼梯爬到二楼,随便推开一扇门,倒头就睡。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最终,是顾景司主动打破了沉默:“你去哪里了?”
沈遇白没说话。
他又问:“过了十二年,我从小孩变为成年人,而你却一点都没变。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我们第一次见的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