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蝶下手没个轻重，那人牙子的脖颈转眼便渗出了猩红的血迹，下一刻，他忙举手求饶，没了先前的神气，“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人口买卖违反大鸢律法，乃诛九族的大罪，我奉劝你好自为之。”梅染冷声警告后，便拂袖朝屋檐走去。

她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小身板被冷风吹得太久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脸上虽然哭得一片脏污，却掩盖不了因寒冷而冻得青紫交加的肤色。

她忙解下黑袍披风，弯腰系在小姑娘身上，眸色温柔，“还冷吗？”

小姑娘摇摇头，瞳孔如星辰一般，定定的打量着梅染。

梅染蹲下身，用手指顺了顺小姑娘蓬乱的头发，又掏出帕子替她擦去脏污，轻柔的问，“你可愿意跟我走？”

一大一小，一蹲一站，在凛冽的寒风里四目相对，过了好半晌，小姑娘才点头，声音怯怯的问，“姐姐，我以后可以回来看爹娘和弟弟吗？”

“当然可以。”梅染心中一丝酸涩划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朵儿……朵儿愿意跟姐姐走。”小姑娘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得心甘情愿。

随后，梅染便让东顺去马背取吃食，自己则与那对卖女儿的夫妇告辞，牵着朵儿离开了原地，一大一小已走出一丈远，微蝶才将人牙子脖颈处的短剑收回，恶狠狠警告，“若有下次，我要你狗命！”

“是是是……”话未说完，那人牙子便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微蝶藏起短剑，追上梅染，试探相劝，“小姐，咱们此去苍溪梧桐山，本就凶险，若带着这个小姑娘，怕是……”

“我自有安排。”微蝶的话被梅染打断。

微蝶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一路穿街而过，破败不堪的景象着实令她心惊，本是午时饭点时辰，家家户户却不起炊烟，街道两旁的商铺紧闭，连两端的树枝也只剩树干了。她叹了口气，隐约闻见前方传来整顿秩序的声音。

“大家别急，都排好队，人人都有份！”

她侧目看去，前方不远处的墙角有个施粥棚，棚下挤满了蓬头垢面的难民，捧着瓷碗，正在有序的排队。

难民最前方，一个梅染色衣袍的男子，浑身艳而清新雅致，容貌算不上极好，但也是出挑的，只见他手腕袖袍，捏着铁勺，正从大铁桶里盛出来发粥，身旁的小厮正在维持秩序。

她冰冷的心忽的一暖，还是有人在乎百姓死活。

她垂头看朵儿，见小姑娘看过去的眼神十分渴望，舔了舔嘴唇，她问，“朵儿，你想吃吗？”

“想。”朵儿脆生生的回答。

梅染牵着朵儿，去人群里排队。排到她时，她才想起，自己没有瓷碗，她便对那梅染色衣袍男子笑道，“我没有瓷碗，公子可有多余的碗？”

这男子沉浸在舀粥的动作之中，闻言，随口说了个“有”字，待他盛好粥习惯性的递出，这才抬头看清面前女子，眸色惊诧，仅仅一刹，便礼貌的等梅染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