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梅染双手接过,递给朵儿。
两人避开人群,挪去了一旁的角落,等朵儿喝完,梅染把瓷碗还给那男子,再次道了谢,便离开了。
那梅染色衣袍的男子,盯着那抹寒风中的青色背影看了片刻,继续施粥。
很快,东顺把东西交给那对夫妇,便追上二人。天色渐晚,微蝶在城中找了家客栈,要了三间上房,点了些吃食,谁知,小二端进来的却是加了树叶的米糊。
怪不得城内外的树都没有叶片,是被这儿的百姓饿得没法子,都摘来拌粥了。
微蝶沉着脸抱怨,“小姐,这能吃吗?”
正欲跨出门槛的小二突然扭头,满脸鄙夷,“有这吃都不错了,还挑什么挑!”话落,“咚”的一声,摔门而出。
梅染拿起勺子搅了搅这盆到冒着热气的叶粥,语气沉重,“是啊,有这吃都不错了,想必是饿狠了,百姓才摘树叶来吃吧,他们能吃,我们也能的。”
“小姐,您不能吃这个。”东顺也来劝。
二人的相劝声,梅染仿若未闻,自顾自的舀了一勺粥,凑近嘴里慢慢的品尝。
除了有些咸味和树叶的清香,实在寡淡无味。
她放下勺子,让东顺将朵儿带出去玩,顺便买些吃食。她从小也是食不果腹,吃过很多苦,最难的时候,一顿只有一个粗粮馒头。纵然那馒头实在难吃,也比不上这树叶粥让人难以下咽。
微蝶见两人离开,便又愤愤然的问,“小姐,此事有些奇怪,要不要上报朝廷?”
梅染脑中浮现出那些衣不蔽体的难民,掐了掐手心,“是有些奇怪,报是要报的,只是一旦上报朝廷,我的身份容易暴露,陛下和萧云霁的人定会找来,届时我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揉了揉眉心,心想着,这事何止奇怪,简直匪夷所思。
出了旱灾这么大的事儿,地方官员无动于衷,没见官府开仓放粮,也没见朝廷运粮赈灾,想必朝廷也是一无所知。
难道,这事被当地官府瞒下了?
她想起那日进城时,士兵查的极其严格,若不是她离京时,偷拿了萧云霁的通行路引,怕不会如此顺畅的进城。如此说来,她心里隐隐预感,有人故意封城,只进不出,瞒下此事。
越想越不对劲,她急切的吩咐微蝶,“去查查越州城主是何人,面对灾情可有施以对策。”话落,她补充道,“另外,顺便查查,今日城北施粥的男子是何人,你亲自去。”
微蝶离开后,找小二要了一卷宣纸,和一些笔墨,把自己关在房内,入夜时分才停歇。期间东顺带着朵儿来敲了三次门,都被梅染“回房休息吧”五个字避之门外。
夜风猛地袭卷着窗棂,好似要吞并客栈一般,吹得屋内的烛光明明灭灭,不知是入了冬,还是这越州城比京城更冷,即使身在暖和的屋子里,她也冻得瑟瑟发抖。
很快,微蝶回来了,她带回了些吃食和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披风,小心翼翼的给梅染系带。
“人查得如何?”梅染打着呵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