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绝处逢生(2 / 2)

三人都想不明白,又看不出来原因,只好不了了之。

叶怀心看着孙莜雯默默催他赶紧站起来尽快离开这里。

可孙莜雯张开嘴似乎很纠结。

“我...我没法去。”孙莜雯的一个大脸盘这时都快要皱起来了,满脸的苦涩。

叶怀心抬眼,很不理解地望着孙莜雯,但洛云起垂目,一付了然。

当年万剑宗的变化,洛云起遭人追杀之后坠海而去,之后转眼数年。洛云起虽然不是有意离开的,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在小渔村里隐居了七年,然后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了,但是谁也不会去探究或理会真相到底是什么,时至今日,洛云起背信弃义、犯了那个不忠不义之罪的恶名,仍是许多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往日洛云起与今宵孙莜雯虽不是同出一境却相差无几。

孙莜雯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那个谢姓本来是要把幼音之死扣到自己身上,若是现在一离开,怕是要借题发挥吧,自己这个...更有口实不清。”

“但没有去,怕是被自己当成犯人押回到孙家了。”叶怀心又何尝不知孙莜雯话里有话,但若是真被五花大绑如背小鸡仔般收拾回孙家来,孙莜雯声名尽消,尚不知孙家人对自己有何评价。

“是的,进退都不一样.”孙莜雯眼中也流露出困惑。

洛云起始终旁观着,但他还是开口问:“新娘子之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错,叶怀心心里暗道:他倒忘记提出这个主要问题了。

“我不得而知,”提起孙幼音的死,孙莜雯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恸色,倏地起身,咬牙切齿地道:“我赶到时幼音已那模样倒地但没有死亡。我扑倒在她的身边,把回春丸喂了她一口,但她怎么也不愿意。我不得不不停地给她输一些灵力,问她谁这么丧心病狂的,她没有说话,而是一条小路躺在地上,用手划了拉,写下了‘恨’。”

孙莜雯的语气中满是疑惑,反而反问道:“她怎么没跟我说谁会杀了她?就算救不了她的性命,孙家,还有我,也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这问题恐怕谁也答不上来。

叶怀心内心有一个影一般的揣测,以前她曾认为孙幼音之死怕和“情”有关系,加上孙莜雯对他的描写,两句诗对照起来倒也有几分相似,叶怀心似乎可以想像孙幼音约发现情郎另有隐情,而可能会有什么使她感到所托非人、哀莫大于心死、不再有求生的意愿、不关心任何报复的事情。

然而这些都是叶怀心臆想出来的,情杀一说只是推测。没有证据,又和孙莜雯一起说,无非是徒增苦恼而已。

这桩婚事、一桩凶案、以及刚才的一次暗杀,真的是很有悬念,似乎被遮掩在了重重的迷雾中,扑朔迷离。

可是,更令人捉摸不透的事却转瞬而来。

一丝灵力的起伏在院子里忽地一闪,叶怀心双眉紧蹙,只见洛云起躲进房间的屏风背后。

孙莜雯看到叶怀心的动作后,先愣住,随后反应异常迅速,抓起之前束缚他的灵索套住他,装作还在绑着的模样,低下头垂下眼睛,悄悄坐下。

来者不拒,竟是孙家又一矮胖金丹客卿啊!

这个个头不高的金丹进了门,一眼扫过孙莜雯的脸,与身前仰躺着的另外一个客卿,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脸凶相,直释威势,急迫地要孙莜雯离开,手便拿出一长针朝孙莜雯天灵盖就直戳下去!

居然又被暗杀了!

和上一位孙家客卿不一样的是,这个个子不高、身材肥胖的老人动作非常果决,但是两人的共同点是,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即使是所采取的方式,都是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凭借前次的历练,这一次也算是有备而来,矮胖老头身手敏捷,叶怀心更是身手敏捷,掌间翻飞,把那个矮胖金丹制伏,威势顿时释放殆尽,密不透风的把这个人笼了起来,使他半点儿也不能动。

孙莜雯把胡乱套住他的灵要了下来,拍了拍桌子,向矮胖老头沉声道:“一次又一次,似乎,孙世横也真想拿我一条命呀!”

孙莜雯刚说完,屋里两人的表情都吓了一跳。

叶怀心扬眉吐气,刚才孙莜雯刚说那个高瘦金丹不可能就是孙家家主派来,这时却说出这句话,是不是在引诱呢?或者.

瘦高金丹客卿却瞳仁一缩,旋即低垂。

叶怀心越来越谨慎,临危不惧,唯恐这个又高又瘦的老头会不声不响地死去。

好在,过了半晌,高瘦老头嘶哑着声音,开了口,道:“孙少爷的良苦用心倒是让老朽印象深刻。老朽平日居无定所,自认和谁也没啥往来,不知道少爷怎么断定,我替孙家主办了什么事?”

孙莜雯心下一片苦涩,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淡淡然道:“如果想让别人不知道的话,除了自己以外,这件事对于我而言,也不是太难。但是有一点我没有头绪也期待着舅舅给外甥解惑孙世横...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要说以前那个高瘦老头也可以摒得下的话,孙莜雯这个“叔叔”一出口,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货真价实的惊异。

“少爷...多深谋远虑。”高瘦老头轻轻摇了摇头,又瞟了一眼叶怀心和一旁沉默不语的洛云起,语带惋惜地道:“心性手段丝毫不弱,修为虽然还是一般的,但胜在踏实,好生训练,到日来应该可以堪大用的,如果你能在十年内成功结丹的话,孙家传承就不愁了。看来这步棋大哥走的不合适啊。”

话刚说完,叶怀心认真的有点愕然。

原来这个矮胖老头压根就不是孙家外招来的客卿,简直是孙家人。听到孙莜雯称自己为“叔叔”,估计是旁支还是远亲吧?

既不在客卿之列,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阿猫阿狗可以授意,叶怀心轻倒底吸了口凉气,这个矮胖金丹话里有话,这个人行刺孙莜雯时,真有孙家家主之意吗?

孙莜雯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神色,出言还是淡淡的:“孙世横...临时起意的还是已经筹划了很久的?”

“哎呀,大哥哥也没辙了。本想小姐低声下气认一门亲事的事也是如此。哪想小姐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谢家的老匹夫抓的死死的。想必莜雯可以理解,如果是姓谢地那样把莜雯与幼音送回孙家的话,那么孙家的声誉可以全部结束。”矮胖老头把声音放得软软的,好像劝慰孙莜雯似的,慢吞吞地说:“大哥束手无策,唯有兵行险着、弃车保帅。”

弃车保帅...好样的弃车保帅。

孙莜雯又低声问道:“谢家是什么人,使用针类法器吗?”

矮胖老头现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神情,点点头说:“谢家少主谢灵运,天赋异禀,据说神识远超同阶,能同时驭使金针类法器七十二根,十分厉害。”

“呵,”孙莜雯抬起头,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愠色,厉声道:“如此蹩脚的嫁祸之法在世人之间谁能相信?孙世横只能想到这样破绽百出?就为这样一个苍白无力、要取我命的法子?”

“你们这些做兄弟的人,到了姐姐大婚那天就污损了亲妹,而且又冤杀掩盖,不是还有人相信吗?”矮胖老头十分淡定,不急不缓地道:“拙劣重要吗?刚才说少爷可堪大用,为什么这时候会这么幼稚?事情已经过去了,少爷当知这不只是小姐和少爷两个性命之间的琐事,更是孙家和谢家之间的一场角力,天下信以为真,单就看哪一个能够笑傲江湖了。”

叶怀心垂下眼睛,没错,孙幼音倒好,要是孙莜雯这明面孙家少主就死于谢家了,任谢舜英舌灿莲花怎么说,只怕也免不了招人热议。嫁祸的手段蹩脚怎么办?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孙家家主于是真能狠下心来,以亲生子之命向谢家泼下这盆脏水?

家族间的竞争又有谁关心孙莜雯此人、此命?

“性命...小事情.”孙莜雯又重新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它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呀,它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呀?无端端,何以成此?”

矮胖老头听了,倒也目露疑惑,喃喃道:“我对家主怀恨在心,这场婚姻当初虽由夫人策划,可发展成这样,真是无人能料到。小姐起初吵吵嚷嚷地离开了家,然后亲自和家主密谈要嫁入谢家,在这中间的过渡中,家主没有同意。可当时夫人不知道从哪得到能为家主治伤之灵药,且步步为营,家主束手无策,遂答应结婚。”

多无奈啊,还是不自己贪生怕死的,要换那个灵药!叶怀心暗自吐槽。

孙莜雯却一脸淡定,之前以为小姐以权柄为代价,不料,自己这个嫡母的真本领,竟一下掏出了两个孙家主都不肯答应的利益交换为饵。

“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大少爷您亲历了一下,怕是了解得比我更多了。可少爷该不知,谢家灵运拜堂后,便再没出现过,笔者在这间大宅多方察看,都找不到他。”矮胖修士像陷在心事里一样嘟哝着。

想了想,矮胖修士又换了一个话题道:“谢家老匹夫的行为也很诡异,只是一味地责任于我家孙家,一付希望能尽快和大家撇清关系的模样,对于刚结婚不久的新郎官—儿子闭着嘴不说话。少爷当堂有句名言说得好:谢家岂能不关心白日里行凶恶徒?除非.”

除非是,那个杀手简直就是谢家男人!

也可以说起码谢家对于凶手的身份了如指掌吧!

又想起了拜堂后不见人影的谢灵运.

屋里几人不约而同地吸起气来,似乎那深藏于重重雾霭背后的真正凶手就是谁,呼啦啦。

不过,叶怀心还是心存疑虑。

谢灵运缘何忽然暴起,大开杀戒?还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就因为拜堂后,忽然发现自己被孙幼音戴上绿帽子,在冲动中,于是闯入自己的宅院杀人?

倒也说得过去,但孙幼音在哪里?

为什么对于孙莜雯来说,闭口不提凶手身份,叶怀心这才不服气,拜了一堂堂功,孙幼音便倾心于谢灵运,无法自拔,宁死不屈地说出了自己的一句坏话。

而孙幼音写的这些“恨”字...她恨的是谁呢?

在叶怀心面前,孙幼音麾下的几个歪“恨”再次出现。

垂死挣扎之时,孙幼音指甲生生生抠破了一地,这是疼痛也掩饰不住的深仇大恨。

她讨厌谁?

总是没有谢灵运的。

若说谢灵运就是杀害自己剖腹之凶,自然应该恨之入骨,只是于情于理罢了,孙幼音应该想方设法公开真凶的身份,不要被真凶掩盖。如果说谢灵运并非凶手的话,那么谢舜英各种行为,似乎又更没有道理了。

此外,叶怀心对于此前孙莜雯所形容、被怀疑为孙幼音情郎、身负长剑之人,也耿耿于怀。

或许是修士的灵觉,或许是女人的直觉。

叶怀心一直认为这个男人和孙幼音之死是难逃干系的。

起码孙幼音这几个“恨”字比较像一对情郎。

可是,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和孙幼音不幸去世有什么关系吗?这起迷雾重重的凶案中,这个男人究竟起着怎样的作用,他是否还将隐姓埋名?

啊啊啊呀!

叶怀心感觉大脑里好像有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想不起头绪。

可是矮胖修士接下来的话却令原本头痛欲裂的叶怀心更不得不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