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突发奇想(2 / 2)

那凌凤雨听着,斜睨着叶怀心,伸出手去抓遮着小半下巴的络腮胡不情愿地摇着脑袋转身离去。

叶怀心微笑着不以为然。

是夜,叶怀心静坐,神识忽动,叩门声旋即传来。

“妹子,妹子,是魏大哥,开开门。”魏征鸣故意压低自己的嗓音。

仰面朝天呼呼入睡的大仙急不可耐地翻身,把耳朵藏在两只小爪下,掩住头接着睡觉。

而挂在屋顶上的七宝,默默地展翅欲飞,轻飞叶怀心落在她身上。当飞动身形亦渐渐变小,待落在头发上,则仅有指甲盖那么大,钻入发髻盘绕于珍珠梳篦旁,不细看则似金光闪闪的发扣。

叶怀心将已经展开的床铺拨在地上更加凌乱,等待几息工夫后低哑地回了一句:“怎么回事呢?”

魏征鸣还在敲着门,叶怀心还揉捏着衣服,揉捏着原本系得很整齐的衣裙,只是到应门口。

等开门的时候,叶怀心稍稍愣住了,门外不只是魏征鸣和凌凤雨的身影。

魏征鸣看着叶怀心一脸懵懂,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心又一热,像是被羽毛挠过一般痒,不知不觉就向叶怀心伸出手来,要去抓她手臂。

叶怀心呵欠着,举手捂住口和鼻子,魏征鸣伸出的双手随即落空。

“魏公子和凌大叔这么晚了还没睡好还有什么事啊?”叶怀心清了清喉咙,回到了往日清脆香甜的柔润嗓音。

魏征鸣受此声一勾,刚到手落空那点不快就云烟般,闪于心。听到叶怀心的提问,他笑着小声说:“妹子起床了,大哥带你去赶大海了!”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子的神秘感与激动。

“赶海吗?早晨刚刚兴起的浪潮,这是退潮开海吗?”叶怀心不解地说,听说前些年这个潮起是十几天至数月不等,潮落开海也是如此,潮长随潮涌的大小而变化,只是规律不大。不是涨潮的时候长,退潮开海的时候短。

只不过今年竟然每天都要开大海吗?

虽然并不代表退潮开海也就一天而已,但是一天潮起来,也就太短暂了一些,似乎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魏征鸣特地赶到这趟海上,这一切的信息自然都探听清楚了,看到叶怀心中的疑虑,更是激动的凑上去,把声音压的更小了,对叶怀心神秘兮兮地道:“妹子今次福缘,听弟说,准不猜中。”

“百年难遇大潮?”叶怀心不自觉的惊呼一声,脱口便急得用手捂着嘴巴,羞答答的四顾,仿佛觉得不合适急着描补。

他们趁深夜悄摸了一个海岸赶上来,为不让人注意,不是御空而行,只是信步穿梭于空旷的大街小巷。夜黑风高、明月皎皎、洒下一大片月光,却把这栋房子和大街映得亮亮的。

魏征鸣撩起一方唇齿,被小佳人一出手就露出的娇憨样子所折心,若不是踌躇满志地赶海,就恨把这开海的事抛在脑后,先拉把这个小美人弄个水落石出,成事方休。

他亦不知何故,自从见到这小美人朝他微笑时,便魂牵梦绕,那小美人俯首称臣的柔情似水,几乎把他溶化得如痴如醉。之前别说阅女无数了,筑基之后也是开了很多荤了,至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让自己如此上心。

只能用命运来形容,不说这是命定佳人,魏征鸣暗想。

如今望着佳人诧异,魏征鸣翩翩公子架子端不住,连忙轻声为叶怀心讲解:“妹子初来乍到,也许没有感觉,事实上这一次士庸关到的人是极其多的。来前便传来了那条影影绰绰地消息:这次蓬莱开海非同一般。妹子还知道每次潮起的时间都不确定,但是每天的的确是好久都没有了,但是,”魏征鸣含着自豪的笑容,不紧不慢道:“很久都不代表根本就不存在了,数百年前,还发生了潮涨一天就退的情况,那次,据说蓬莱群岛平时埋得很深,露在水面上的有十之七八!”

“十之七八啊。”叶怀心耐得住性子合作,两手环在前面,把怀中大仙揣得更紧。

魏征鸣凑在一起,目光向叶怀心招呼身边有汤三、凌凤雨等人,给他这凑上去的举动找到一个似乎合适的原因,继续小声嘀咕到:“这可都是大哥我的专属新闻,对于此次开海来说,我日日夜夜都在遥观天象,晚上多看了几遍,基本上就定了,晚上必退!曾经在今夜退潮了,那这一次还有机会像百年前那样,久违了的浪潮啊!别说十之七八了,就连露出来的群岛也不过是十之五六而已,这就足以让我们盈门啦!”

想了想,魏征鸣用蛊惑一般的口吻道:“咱们逍遥宗有位太上长老,听说数百年前那大潮赶海的时候大丰收,也发现了万年宝珠!”

一旁前来和他们会合的汤三则在夜色的掩护下轻蔑地撇着嘴。这个魏征鸣通常看上去人模狗样,碰到这个小姑娘时,像灌进迷魂汤,傻里傻气。吹牛又不是玩打草稿的,啥他夜观天象呢,还是我家老汤多探听,无意中闻讯而来,如今枉使这个魏征鸣捡来充任自己家的情景,实在晦气。

心不忿归愤,汤三的嘴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露出来,就象一个蚌壳紧紧地闭在那里。

而且和这个魏征鸣虚和委蛇的戏码已经有好多天,现在叶怀心总算是闻其所愿,对于魏征鸣凑上去的事情已经顾不得关心,眨巴着眼睛假装好奇地问:“是不是夜明珠?我只想找颗最棒最闪亮的夜明珠给妹妹吃!”

“夜明珠和这个比,可就差了不知有多远了。”魏征鸣对终于得以挨近叶怀心十分满意,得意之下口风就开始松懈起来,甚至开始对着叶怀心吹嘘,“...听师父讲,当年那太上长老只不过是金丹修为而已,修炼不知出现什么分岔,修为长年徘徊不前,还有金丹溃散之痕。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门派呆不住了,经过士庸关时,刚好遇到蓬莱开海。去赶大海又如何只是个死马当作的活马医而已,运气一碰,哪知,真的使自己得到机缘。”

又跟叶怀心吹嘘那万年宝珠,比比划划道:“说它有小碗大小,明月当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冬可生温、夏可散寒、其中灵气很丰富不说,而且五行调和、源源不断,比起那极品灵石来更显稀有。”

魏征鸣虽故意压低嗓门,却人人皆修士,耳聪目明自不必说,乃用自己之言夸夸其谈,身后默默跟在一路凌凤雨与汤三之间亦清楚听见。

凌凤雨对魏征鸣说起“大师与太上长老”的时候挑眉,汤三听到“宝珠”的时候,忽然两眼放光。

这些微妙的神情自然也难逃叶怀心神识的纠缠。

叶怀心轻轻蹙了蹙眉,仿佛有点纠结,慢吞吞说道:“那听上去和一般夜明珠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大了一点点,灵气够了一点点,嗯,还行,我要找个这样的宝珠给妹妹吧。”

听到如此孩子气的话,何止是汤三满脸无奈,就是一心想着叶怀心的魏征鸣也感到有些哑然失笑、摇摇头,却也不忍心打击叶怀心,只一副宠溺非常的样子,对叶怀心温柔地哄道:“魏哥哥定是帮您找到一个最大的好吗?”

叶怀心面上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人真的是,说话就说话,爪子还不老实,时不时就想往自己身上挨挨蹭蹭的,狗皮膏药一样黏糊。

说时迟那时快,海岸就在眼前,老远就可以看见一把把身影攒着。

获得情报的明显不只是魏征鸣和他的家人,汤三带领几个人再绕过去一段路程,再往前走,就到了荒僻无人居住的堤上。

他们那些野生海娄子平日里没有什么营生,不练时在这士庸关堤上转了一圈,到哪去下海去了,心里有数。

但还是不敌人家蓬莱仙宫正统门徒,聘仙宫海娄子后,就可提早去蓬莱岛主岛等人,只等退潮后,就可从主岛直探无回大海之深,比如此从士庸关堤岸起程,不知要快省几分。

但仙宫弟子很难遇到,更难雇佣,因此每年出海,多数修士也只能寄希望于像汤三一样的野生海娄子。

像这一刻,月亮忽地藏在乌云后,把撒落的月华亦悉数收起。

大地陷入纯净的黑暗中,万籁沉寂,像害怕打扰什么似的,就连波涛也被大海紧紧束缚着,没有一点声响。

接下来的时刻,明月穿云,辉煌重又降临在大地上,十余个息前仍高高地卷着的波涛,早已无影无踪了。本来已快要阻挡不住浪潮的堤岸这时却如悬崖般矗立于人们面前,本来在那种乌云掩月之功中,海平面已悄无声息地落去数丈多。

大潮,退潮。

白天涨潮铺天盖地而来,像山崩地裂般浩**、尖锐。

晚上退潮却是没有声音,像云雾过眼般静寂无声,针落声中。

叶怀心的内心泛起了阵阵感动,面对这种强横无双的自然之力,面对这种茫茫无尽的世界之力,即使修到金丹也只是沧海一粟而已,只会随波逐流、微不足道。

叶怀心虽使用昔年顾梓枫所赐敛气诀使修为收敛暴露于筑基二层之上,但是此时心中有感觉,周身灵气鼓噪却是无法掩饰。

等到叶怀心在这种闪烁的感受里回神时,修为就会再巩固一些,心态就像那面擦得锃亮的明镜一样,变得愈加清澈明朗。

“祝贺姐妹们,”魏征鸣第一个凑上来,团手作了个揖,“我们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偏逢此时妹子有顿悟了,吉啊!大吉兆啊!我们这次旅行一定会满载而归的!”

汤三当海娄子已经几年了,还遇到九死一生的危险,现在队里拖油瓶主顾修得很精,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的确也是一个好兆头,汤三高兴地看到他的成功,笑着祝贺叶怀心。

凌凤雨依旧一径缄默,叶怀心怀疑此人是否哑巴。

转了转脸,而且只恨魏征鸣为什么不是哑巴呢,没有它呢,这个人太烦人了,成天妹子妹子们,喊着黏糊糊的,那个眼神,好像很想吞下自己似的,让人十分厌烦。

叶怀心对蛊惑这魏征鸣都有些遗憾,重点是他长得实在一副正气模样,想不到七宝新近暴露出来惑人情思如此厉害,只略施色彩,便把这个魏征鸣迷住了。

在这一点上汤三和叶怀心的槽点是相同的,但汤三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委。

“主顾们,我们这里开始吧!”汤三抹了抹储物袋,拿出一条纸折成的船,向外扔了出去。

那艘小纸船见风就长,等它落在水面上的时候,就有几丈大了,能容十个人也没问题。

纸船?叶怀心心里纳闷,这以前倒没听说过。

“小主顾们别怕,”汤三等老油子跑着过着混日子,多机灵啊,立刻凑上去向叶怀心讲解:“这艘船啊,采自无回海深的巨灵藻而成,在这个无回海中,再没有灵船能比它更加安稳。”

说着,又忍不住一脸得意地扬了扬头,道:“在这个士庸关里,拥有这艘巨灵藻船的人不多,我老汤这艘船,却是五百年巨灵藻炼成的,别说数一数二了,哎,也很少有人能和它比。”

叶怀心心中了然,难怪魏征鸣要请此人作向导,此汤三面相不咋地,以这条巨灵藻船的威力,还算是有过人的。

轻吸口气,叶怀心凭栏眺望,宁静的海洋隐藏于无边的漆黑之中,但愿这趟旅程一切都会顺利、顺利!

余光中瞥了一眼,魏征鸣罕见地没挨过他,却和凌凤雨坐了下来,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