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极宗七年后(1 / 2)

叶怀心转头在大仙额上一搓,心下一软,把那些模糊的心情挥去,漫漫登仙路,有谁能陪我?

咔嗒一声。

哈哈哈,叶怀心笑了出来,和我一起走的人,只有大仙尔!

离开太一无极宗七年后,又登上山门,叶怀心对近乡情怯产生了恐惧。

七年前他走的时候,叶怀心可堪筑基,失去灵兽小白龙后,被新拜师学艺的师父庆靳真人送出跟师妹卞庆衫一起执行宗门任务,并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师姐只是正角而已,师父更是希望他能散散心、顺便还能见世面。

七年后归来,叶怀心已经筑基圆满并与本命灵兽大仙签订契约,一只看似低阶但隐藏很深的小赤瞳黄鼬。陪伴太子求学的使命理所当然地已经实现,但实现之后却历经五洲大集被俘、五色宫几近屈辱、初次手刃、万念俱灰、几近自裁等磨难,后为洛云起所搭,继而反过来救下洛云起并从其口中获知万剑宗灭门剧变。

其间七年的时光里,叶怀心和洛云起不离不弃、相依为命,像凡间夫妻一样同吃同住、像修士道侣一样相濡以沫、一起疗伤修行。

叶怀心归隐太一宗之路,还一路上询问当年上澜洲万剑宗之变。

话说万剑宗明明表面上为上澜洲正道大宗之首,实则暗中干那奸丨**掳掠、买卖人口之事,和五色宫钩沉极深,已成为庞大邪修窝子。

还有人说万剑宗宗主昭明真人是五色宫一直潜伏着的五色老祖,五色宫简直是万剑宗在暗处做生意,也是言之凿凿的证据,上澜洲甚至下澜洲屡有门徒消失为撷芳使所掳,唯独万剑宗的门徒始终无事出云。

也有说法是之前多次有想要伸张正义的人在万剑宗的大力压制下遮遮掩掩不得其道。要不是万剑宗属下二等宗门万剑派义愤填膺,站出来支持告发,这个以正道之名的贼窝也不知坑了多少正道弟子。

这些论述很多,但很少人提到万剑宗无辜绞杀一空的门徒,更没有人了解万剑宗高阶修士们的行踪。

偶提洛云起时,无不为之一叹,有人称其也道貌岸然、伪君子、不言、贼窝邪修,更有甚者却叹其一味听师门之命、屠戮三千囚徒性命。

叶怀心仔细反复询问,也没问清楚洛云起那师父是谁。

他似乎是个影子,在什么地方留下了自己的踪迹,但让人捉摸不透。

就是洛云起这个师父,一力鼓吹忽然举行洛云起金丹大典,广邀五洲宗门门徒前往,一时万剑宗众纷至沓来,随后山门上便有无数天雷子埋首宗中。

同样是洛云起这个师父,金丹大典之后便打着恩宠自己好友家子弟被俘之名,派洛云起去追查五色宫中撷芳使的下落,因此洛云起只会三回头,便和被撷芳使看中的叶怀心一走了之。

更有洛云起这个师父,当洛云起救了自己所谓好友子弟、那“老卢”后,也千里迢迢提审给洛云起时,称好友子弟已被羞辱,使洛云起追查五色老祖行踪,被识破后即刻斩之。班有大仙前去搬救兵的洛云起也着实爽快。

终于,依旧是洛云起这个师父,好不生猛的出现在了惨遭屠杀的万剑宗之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向回归的徒弟拔剑相向。

一个环、一个扣,就像珠链中的一颗明珠,串起了整个上澜洲之变、万剑宗之灭,只要知此中之迹,都可以想到里面必有联系,如果这个完整的阴谋和洛云起这个高手毫无关系的话,怕是不会有人心服口服的。

也是洛云起这榆木脑袋的人,即便心里早已了然了,但还是表示当面会懂的。

提出了哪些问题。

问他那师傅为何要陷他与不义,还是问他那师傅为何要出卖宗门。

叶怀想不如问一下自己的师父和万剑派的关系更有用。

万剑宗灭亡之后,所属门派万剑派告发有大功,由上澜洲各宗派各门所推,坐上原来万剑宗之位。而万剑派对原来统领宗门的卑劣行为并不唾弃,已改名为逍遥宗,不但把原来万剑宗在外面不受影响的门徒吸收进来,而且广开山门疯狂收门徒,一时间它的规模和力量,也确实达到上澜洲第一的位置,成了最大的获益者。

是不知洛云起的那位师父,可以从他的身上分一杯羹。

一路上,叶怀心亦颇有感触。

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奔腾的激流,置身其中的个体,只是一粒小小的砂砾而已,微不足道。

没听洛云起说什么,不知自己将来去了哪里。

远走之时,其伤久治未愈,一袭经脉能再续,已恢复原状,虽然金丹还在碎裂,但是起码能吸收灵气、再练。那块磨剑用的老树根也已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木剑了。

不知哪天一往无前的利剑又能否横空出世惊艳天下。也可能默默无闻地永远湮没于岁月的激流。

而叶怀心本人,也无意卷入了这场上澜洲之变浪之中,一去经年,幸好今天终于安然回归。

检查完徒弟的名牌后,叶怀心先去看兽峰。

小院依旧是那小院,除落满厚厚一层尘土外,并无太大改变,庭院禁制粘满些传讯符。

虽长年未归,但每个弟子入门时,都曾在弟子牌上留下精血烙印,宗门皆记录在案。对于修炼之人的十载亦是转瞬而已,灵感骤至、闭关或者在外游历数十年是常有的事。叶怀心人无事,弟子牌尚存,宗门不会随便回收他的庭院。

叶怀心顺手掐出净尘诀把小院、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放大仙出来,活的泛泛的。

大仙也熟悉这个庭院,亲自拽住花圃中的鲜花,每吨都要喝花蜜。

见大仙神色自若,叶怀心入内梳洗完毕,换上法袍回到庭院坐下,察看传讯符。

有几张是从孙莜雯那里来的,告诉叶怀心自己已经回到宗门里去了,已经成功把李婉娘尸身带回孙家祖地下葬,算给李婉娘一个名分吧,还有人提供香火。另有打听叶怀心最近情况、邀叶怀心组队历练等更早。又有一幅较近,言说久未见叶怀心转归,甚感忧虑,邀叶怀心回来传信给自己云。

还有几张赵景师兄写的,也都是相似叙旧,邀约和担心等话。

叶怀心掐着传讯符告诉历练回来如果有时间可以聚一聚。

回复两人后,叶怀心眉头紧锁,传讯符既不是师姐卞庆衫的,又不是师父庆靳真人的,这多少有些蹊跷。

师姐卞庆衫在七年前和他告别了,独自去找断臂重生的线索,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以及主人庆靳真人.

叶怀心梳妆后立即赶往庆靳真人的洞府,结果吃到闭门羹。

庆靳真人秉性比较冷酷,原本并没有令人欣喜多少,再加上自己本命灵兽啸天虎爷爷很调皮,老是戏弄周围人,弄得洞府侍奉者老是叫苦连连,因此庆靳真人洞府中始终没有长期仆从之人,必要时便会下达使命让门徒短暂前来伺服。

现下庆靳真人未到,洞府中连应门也无。

一峰峰主、另一位金丹修士、庆靳真人洞府比起叶怀心小院不知道气派多少倍,可同样,洞府里还安排着一层禁制,如今那禁制还在闪闪发光,勤勤恳恳地守在这方天地里,其上却是粘有相当数量的传讯符。

叶怀心虽然拜他为师不久,却也知道他这个主人。

庆靳真人与太一宗无甚交游,且先前对庆靳真人口诛笔伐之逍遥道君“师弟”,其实与之并非真师弟,只可惜两人当年同入太一宗、曾是一峰。

关于太一宗外,起码叶怀心没有听过庆靳真人知交好友多,拜了师后也从来没见过他和别人往来过,和他抚养的灵宠啸天虎老大爷完全是两极,整得孤僻得要命。

如今院落禁制,却是传讯符如此之多,叶怀心搔首弄姿,起码表明庆靳真人并没有闭关洞府,只是出外游历,而且出道时间也并不长。

天地君亲师者,一日为之,一生为之。师徒名分已定,叶怀心和庆靳真人有许多因果,如今回来却找不到师父,冥冥之中似乎起感应来,叶怀心不禁心中浮起一点不安。

很难形容这不安从哪里来,但是叶怀心不可能不在心里。也一样出门不归,也一样音讯全无,只是他对于师姐卞庆衫来说,并无此不安之诱导,只有每一次想起庆靳真人时,便心有惶惑,就像发生了坏事,自己还没有知无觉。

且这种感觉此前在上澜洲并未曾有过,叶怀心猜测,是否是自己修为太浅,只有到了庆靳真人洞府这样近的距离,更清晰地感受到师傅的气息和痕迹,这种师徒间的感应才明显了起来。亦或庆靳真人以前只平凡地外出旅行,只在最近出了点事,未能适时回转太宗,使他产生了如此不平静的心境?

师姐卞庆衫若是在场该有多好,姐妹俩能够相互验证,不需要象无头苍蝇那样天马行空。

揣着满腹经纶和怀疑,叶怀心来接待孙莜雯来访。

数年未见,孙莜雯似乎比以往更加发福。

圆腹腆起,似身怀六甲之女子,走在路上腹内晃来晃去,极似吃饭撑起来之大仙,看上去甚是懒散。

孙莜雯明显熟悉叶怀心无法控制的好奇眼神,笑着开口解释说:“师妹有所不知咱们孙家在中元洲也算数一数二。除了‘南袁北谢’这两个家族之外,再来数一数,就得数我们的‘中山孙’。”

“噗嗤,”叶怀心忍不住呛茶,想起‘子系中山狼’这个典故。对于上面孙莜雯不解的眼神,叶怀心连忙摆手示意继续。

孙莜雯点点头,继续讲古,“我虽然是孙家嫡支但却庶出出身,嫡母在大家族中可是小姐,向来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孙莜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扇子来,张开摇晃着,一付凡夫俗子在食肆说书先生模样。

“小时候不懂事,嫡母对我很好,每天让一大群奴婢照顾我吃东西,一日几餐,嫡母周围的人见了我就夸我养得好、福态好。”孙莜雯一脸笑嘻嘻,并不在意的样子,“长大懂事,习惯如此,还算不错,令人安心。这一次我回到家,主动要求给婉娘一个名分,把她埋在娘的亲边,尽情地享受香火,而我的嫡母却十分拥护,非常高兴,这高兴,就赏赐了我更多灵食,所以不小心吃胖了点,过几天就好。”

叶怀心看了孙莜雯一眼,眉清目秀,此人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前去营救李婉娘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为了情深还是为了化解自己修行上的窘境,他此时也甘愿为李婉娘赐下修士们都不重视的功名,亦不知更多是为李婉娘临行前的“莜雯哥哥”着想,或是为嫡母更放心。

然而人又是如此复杂,即使修士们不再倚重五谷,却无法免除生命中凡俗之气。

大概对于孙莜雯来说,是情深,也是利益,不全为情深,也不全为利益吧。

叶怀心置若罔闻,和孙莜雯再细谈别的事,也委婉询问,孙莜雯是否有使命有关庆靳真人,无功而返。

看好赵景后,叶怀心的怀疑达到巅峰。

听赵景哥哥讲卞庆衫和他一样都是在外面旅行没有回来。毕竟作为峰主首徒,赵景和卞庆衫虽交往不多,但是最根本的注意力还是在那里,深知卞庆衫并未回头看兽峰。

对于贵为一峰之主的庆靳真人来说,其下落非赵景一平凡弟子所能问津得知。

在叶怀心急切地想去见师父的婉转询问之下,赵景细细回想了一会儿,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庆靳真人已是四五年前、一年前本应该由庆靳真人来主持的新首席之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不在,由峰中执事弟子代其处置。

至于叶怀心着急,赵景却完全没有把它当回事儿。

庆靳真人是金丹修士,金丹修士的寿命是恒长的,随便闭上一关也许就不超过四五年了,叶怀心是筑基修士,他外出旅行已经七年了,卞庆衫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别人看到庆靳真人好几年没有出现了,不也是很平常的事吗。

庆靳真人终究是见兽峰的一峰之主,如有坏传言亦是极为不利,叶怀心虽然和赵景一向感情亲和,但却并不想把心中的忐忑倾述告诉赵景,只简单地支应几句,相约有缘再相聚,便把赵景送走。

赵景离开后,大仙不知窜出了哪一个犄角旮旯,扯起叶怀心的衣服爬到她膝盖上。

叶怀心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替大仙擦擦嘴巴,这家伙也不是到什么地方偷的,一张嘴肉就碎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