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很识趣地退后。
她算知道这睡一宿的真正含义,否则,一出来,大家就不会这样回答。
“你在他们面前说胡话?”她很生气
而他淡淡一笑,“不在我所说的,而在他们所看到的”
“你......”
居然这么坏,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记术法,却是他轻易躲避,当她想要下手的时候,已经是他圏禁入怀中。
“放手!”
“其实就是有这样的规定,你们博览群书的人居然连这一条都不懂?无论您是否了解,本尊今日是要您了解、您看一下”
话语落下,章节卷碟随即滑出视线,那头被那人拧开,卷碟展开,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最醒目的是朱砂笔圈。
弄了半天后,她以为他不在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是猪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为什么呢?要么是没有这条规则,要么是怕你们不认,于是本尊专门去找了,生怕你们两眼混浊,于是专门用朱色笔把它们圈了起来”
“规矩?”她噗呲一笑,“自你我一遇,过寝一晚岂有止息之时,你只不过是听到侍者的讨论才明白这个所谓规矩而已,便专门寻着这些事威逼我罢了!”
“是什么呢?”他面无表情地承认了
“厚颜无耻!”她忽然要骂人了
“怀心吧,咱们谈一个条件吧”
徐叶用力地剜去他的眼睛,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心思跟她讲条件。
“我就生活于此”
“靠的就是它!”
“就拿我手上的这一个来说吧”他将卷碟一耸而起,完美的叠合,“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你们很容易欺骗他们,他们相信,如果我把这个给他们,你们认为呢?”他挑眉
她盯着他手里的卷碟恶狠狠地说“你偷走了我的东西!”
“过过寝一宿,自然是我”他说的理所应当,好不无耻,“仔细想想,如果不可能跟自己住一个房间,但是至少应该住到自己的邻居”
说完他已经大步进了她寝殿就像他的大院儿一样。
…
魔域者,主宫也
对隽望着坐在窗台的女人,目光凝滞,一直到他进来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对隽眼里闪出一抹凄凉,拂了拂肩。
“你在想些什么呢?你那么出神”
辛星望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微微一笑“没什么”
“那天你醒了过来,说自己已经卧床很久了,想要再看一眼外面的娇美,现在你醒了那么久,却要出门看一眼?”
“不需要,太累了,老是犯困,想要多歇一会儿”
隽顿时紧张了起来,“是咒术没有除净?”
“不,要多歇一歇,我很着急”辛星拍了拍他的手,“天色已晚了,你们赶紧回来”
“我今天不会回来的,只是来陪你走”翝隽笑道
“不需要,我夜里睡得很浅,而你守护在这,倒是会清醒得很多”她的话客客气气的,他那个听不到这是不肯。
“辛星啊,从你一觉醒来,你就对我说客了,虽然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但你我却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你是疏远了我...一开始,本座即使告诉自己是因为你没有适应,但是那么久,你不也学会离我近一点么?”
言语间透出哀伤和乏力,使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学着接近他?她拥有过,但这么多年来她没有成功,于是她努力相敬如宾。也正是出于这种有意,才让她对他的感情变成一种礼貌。
即便如此,她内心还是本能地抗拒着,因为当她听人说她们俩天生一对、男才女貌的时候,心里没有半点高兴,那是因为她不断地努力。
她明白他讨厌这种礼貌,但对他的感情她似乎没有时间去顾及了,心里想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又是远离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对于习惯了天晴朗、风和日丽天气的仙人们而言,这场罕见的雨倒格外宜人。
雨后的大地青苔和莲池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池上建有亭台楼阁,亭台楼阁内一位身着水色衣衫、纤影静然、不时向莲池内十几道眺望、素手捻碎鱼料、吸引众多鱼。
“感情一大早就把本尊扔出去是来给鱼吃?”眉眼微微皱了起来,有点温的生气,那些鱼都比自己重。
徐叶转身轻轻一笑,语气意有指“这条鱼啊,不偷吃人家的”
洛云起行到亭沿上和她站在了一起。
往莲池中一望,笑道,“这就是因为这鱼儿有味道,被人喂养的鱼儿自然就偷吃不到,但是如果你没有喂食,没有等到当天大水来,肯定就会奔向别家鱼潭”
徐叶一笑,“这家人养鱼跟野生鱼不同,野生发大水就能跑掉,像我这样发洪水就不溜号了”
“所以同样的原因,因为有个人想偷东西,所以给他喂房子、喂东西,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偷东西”他笑意深深道。
“你......”徐叶很生气,他就是小偷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可她没生气,就听到男人又说了一句,“如果那个投下东西的人与物的主人相熟,就不算偷东西,这就叫做取东西”
厚颜无耻啊!
徐叶暗暗训斥道
“我跟你不算熟悉”即使很熟,未经她许可也要动她的事,这就是偷窃!
不愿意跟他斤斤计较,更不愿意听到他在背后说话,把手中所有的鱼料都撒在身上,径直快步走人。
她也实在是晕了过去,在他的威胁面前,她让步了,现在吃她、住她、用她不说、天天跟她抬杠、不让她生气,他似乎过不下去了!
过去虽也有毒蛇,但并没有那么不知廉耻,真可谓愈活愈回了。
从他一上来就在书阁里规规矩矩地每天就是一日三餐不可缺少,就像自己的小窝。
这样就罢了,还是逮到跟他用晚餐吧,唉,不行,美其名曰用晚餐,讲得不好听,是看他吃东西。一顿工夫过去了,她不动筷子,气急时,碗里只有一些残汁。
她想起了从前他不喜欢这一切,这个人,变的可真是快。
出到一定距离后转身狠狠地看了看留在亭子里的人。
似是觉察了她的眼神,转身朝他轻笑了。
如果是在从前,她一定会对他如痴如醉、七荤八素的,如今看到那副令人眩目的模样,恨恨地走上前去扇了他一耳光。
气冲冲地返回寝殿,侍者说“今日午膳无须制作”
服务员不解,“为何”
“有人喂食过饱易饱撑死!”
这么多年,服务员哪见她如此气愤,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照单全收。
可不想晌午刚过她就又惹祸上身。
正好她在打盹。
一阵敲门声传来,久久不绝,她心有不安,正要站起来打开门,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原来那个人已走进来。
“干什么呢?”这时她正在穿一件薄寝衣。
之前也曾有过这个时候,但在晚上,昏暗得不知道,当然不会不自在了。
现在的灯光正强烈,单薄的衣料恐怕无法掩盖彻底。
于是,望着走进来的人,她便又瞬间羞叱了起来。
却不敢表现出来,强自镇定的,不疾不徐的走到屏风前取了件外衫披在身上,一切看起来十分自然。
当然她的心情并没有逃过男人们的目光,或是羞叱、或是暗自叹息自己出言不逊.
“为什么不能让我吃饭呢?”一席话,带点委屈,带点怨言。
如果你不给他食物,他大神仙要吃的是什么食物,只是平白找到了快乐而已,现在戒掉了他,他会抱怨些什么呢?
话又说回来,这个食物是她的食物,她要给他吃,当天不爽,她,没有!
“要饭了,回到北洛宫”
说完,正准备把人赶出去,把他往门外一推,就被他反扣进了门柩里!
立刻,她不忿,一拳拍来,他轻轻侧过身子,连钳制她都没有,就躲开。
她又一次抗拒,但又一次受到了他目光的震撼。
不生气、不凶、只是眼神有点反常,好像想把她看得很彻底,如果没有看错,还有点伤,没错,是伤.
隔了又隔,这目光使她不说话,连躲避都想避开。
终于,那个人甩袖而去,她达到嗓口的话语,要他留下,连说都不说,但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讲的是什么?似乎不是,这说明了什么?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清楚。
上次他还负气呢,后来又回到北洛宫去,现在她原本以为他走了,结果在连池边上的亭子里遇见了他。
她还不知道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还没有睡觉吗?”男的问道
“没......”
在他的亭子里,在她的亭子一笑。
“其实如果自卑的话,大家都能从好友做起,以前找粉团子、入魔域,大家不是都很棒吗?”
回想那段时间,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受到了外物的羁绊,才没有余力去想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一起倒也蛮坦然。
就是他过于迫切,连泽北破皮耍赖也学得很好,难怪她要反抗。
徐叶没有应,她提着裙裾走上亭前,看着莲池里嬉游的鱼。
因着夜晚光线昏暗,倒是看不大真切,只能看清是几尾。
“如果您不愿意让我来,我明天就走”
她愣住了,“我不想让你留在这里,我不想你越陷越深”自己并不瞎子,看着处他爱她,却对明知结局却不得善终,她实在是有点害怕,会落得比前两次更加悲惨的下场“不过,既然你们都说咱们是朋友,那么对朋友的主人家是不是也有逐客的道理呢,在此,你们要留到什么时候”
当听到她的声音时,他的眼睛里闪现出几分凄凉。
…
第二天,凌晨
因着这些天被拉着吃早膳,所以都会起得很早,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有听见嘈杂声呢?
昨天这段时间服务员都起床准备饮食。
走走停停,还没有看到洛云起,再来自己屋里看看,谁都没看见。
拉着一位打扫庭院的服务员“但是见过尊主吗?”
侍者奇怪,“尊主不就去啦?就昨天晚上主子你开会的房间后,尊主停了一会儿,离开了,以为她告诉主子你了,于是我没有多挽留他,为什么,主子啊,你不知道?”
徐叶微呆了一下,原来,自己真的不在身边?
事实上,刚到他屋里,她就有了推测。不过心想昨天晚上两人谈得还是很开心的,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是盼望他离去,如今离去,我心中有些许凄凉。
算了,走了好,走了好......
“主子吗?主子.”
侍者见她出了神,叫了她两声,却不见她应,遂,又叫了她两声,“主子?”
“啊?”徐叶回过神来,“没关系,我回去看看”
她转过身慢慢地回去。
侍者吃惊地看了看她走的样子。什么事?
尊主当时还是很好,两人天天斗智斗勇,天下只有尊主才能把主子站起来那。
…
流云世中,早上起床后发现小少君高烧不退,把大家急红了眼睛。
粉团子卧病在床,任凭任何人都唤不醒。
汀妃守护着床边,还哭得眼眶通红,言星则在旁边不停地安慰。
“还好,还好.”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抚慰。
望着面前那个哭红了双眼的女人,他心痛泛了开来。
当初他要和她结婚,历尽千辛万苦才嫁过来,两人再历尽磨难。
拥有粉团子前,她很少会掉眼泪,更何况面对这些外行人,他深知她脾气刚、强,即使他当年负气时也不会那么哭。
从粉团子生病开始,就止不住地掉眼泪,虽然多数时间里,三口人都生活得很香甜。
他以前也希望能跟她生个小孩,现在看到她为小孩流泪,他心里也不甘心,这以后的小孩,不如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