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秋是步行回家的。事情还没完,虽然不用她做什么,但如果进展顺利,待会儿李队或赵逸飞肯定会给她打电话,说不定还要再回队里帮忙。回白肆那边的房子虽然舒服,但来回折腾太麻烦了;这边的房子小是小了点,但离单位近,往返也方便。
这所房子住了也有好几个月,走廊里的灯都是声控的,很多时候不太灵敏,即便狠狠跺脚或者大声咳嗽也不一定会亮。沈千秋早就习惯了。但这一天,她刚刚迈上四楼的最后一个台阶,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紧跟着周身一凛,仿佛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四肢不自觉间有些僵硬。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难形容,在沈千秋二十六年的人生之中,总共也就有过三回这样的经历。
但前两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沈千秋将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地拿出钥匙,站在门前扭动门把手。她知道自己的心跳渐渐急了,拿钥匙的手指也微微有些抖,直到看清防盗门的钥匙孔那里有一小撮白色的粉末,她知道自己的预感又一次对了。
从前在学校教她格斗的老师曾经说过,有功夫在身的人,有时往往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迷信,更不是灵异,那是多年经验积攒下来形成的一种预感,告诉你,有危险临近,要当心!
沈千秋没有回头,但她总觉得,背后的某个方向,有什么人正在静静窥伺她的一举一动。
她装作压根没看见钥匙孔上的异样,用钥匙打开门,一脚踏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房子不大,因为格局的关系,一进门就能将厕所以外的所有房间尽收眼底。客厅、阳台、厨房,还有卧室,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但沈千秋还是知道,她的房子,有人进来过。
她放轻脚步,屏息走到卫生间门口。门跟她走之前一样,依旧是半敞开的模样。沈千秋猛地一推门,“咣当”一声响,门板磕在墙壁上,门后面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沈千秋沉默地把整间房子搜了个遍,一无所获。但她的心跳更快了,有人趁她不在家的时候进过这间房子,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偷。都说贼不走空,真要是小偷来了,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顺走,更不可能让门和窗户还保持着完好无损的样子。
东西……沈千秋眉心紧蹙,快步走到卧室的床底下,弯下腰就想把里面的东西拉出来——
她的动作就那么停滞在半空,仿佛有人将她隔空点穴了一般。沈千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手撑着床铺,双目圆瞪,嘴唇紧抿,细看会发现,她的嘴唇还在轻轻地颤抖着,那是一种糅合了震惊和恐惧的表情。
这么多年过去,沈千秋觉得这世界上能吓到她的事情已经不多了。不多……也就是还有,但此前她绝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床底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用来保存旧物的那个箱子,就这么不见了。除了一行用白色粉笔写的字:离开这里,小心身边人!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猛然想起贺子高的那句话,下意识地再次弯下腰,仔细辨别床底的字迹。那几个粉笔写就的字歪歪扭扭,仿佛是什么人故意用左手写
的,显然是有意抹去自身线索。
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沈千秋回过神来,接通了电话,听筒处传来李队隐隐透着颤抖的声音:“千秋,我们现在在市中心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
“好。”沈千秋一颗心仿佛陡然被拎了起来,“李队,是……有人受伤了吗?”
电话那头的李队大概正准备挂电话,听了她这话又添了一句:“对了……千秋,你过来的时候,带一些女孩子穿的衣物过来。”
拎着一大包衣物还有一些从楼下店铺匆忙买的水果,沈千秋随手招了辆出租,直奔市中心医院。路上,她突然想起自己一整晚都没和白肆联系,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白肆发了好几条微信和短信,问自己任务完事没有。
沈千秋回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去市中心医院一趟,可能会很晚回去,让他不要再等。手指顿了顿,想起那个丢了的箱子,以及床底下留的那句话,沈千秋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这两天事情多,我先住我之前的房子这边,回单位也方便。
她已经被人盯上了,不能再把这份危险带给白肆。
到了医院,一路坐电梯上行,一边盯着手机里李队发来的房间号,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好像这是两年来第一次赵逸飞完成了任务却没给自己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