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入蚀(5)(1 / 2)

诞降之师 范之家 2249 字 3个月前

“我们已与东主子讨论过这番可能。”螫蝎难得正经地说:“东主子很笃定地排除。”

“也是……东主子了解少司命的程度是我们这些小辈无人能及的。”普央摩娑下巴说:“现在这凶手可是在杀生啊,祂这慈悲之神光想延长人寿命都来不及了,再嫉恶如仇,又怎么可能痛下杀手?祂若下了杀戒,就是逆天啊。”

“大禁就是没死刑,”老易凉凉地笑道:“我们才能这样逍遥法外。”

“可是……”永无慢慢地说:“少司命不是才刚下令,坑杀大牡五百战俘吗?这证明了,要祂杀生,祂也敢啊。”

众人听了,一时无语。

“但肯定是要排除官府的。”官人说:“若少司命真发现蚀之所为,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诉诸律法?”

“正是,东主子便是着眼这一点。”螫蝎说:“少司命的仁慈让祂行事不免懦弱,不可能下如此激进之手。”

“那到底是……”普央苦恼地动着脑。

“查出真相,就是我此番进京的原因了。”螫蝎说:“东主子要大家暂缓寻找末世图继任者的行动,全力投入这四起杀案的缉查。当然,他也要大伙行事小心,一发现周身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贸然挺进,一定得连系在京众人,以合力擒获,切忌贪功,清楚吗?”

螫蝎平时说话虽疯疯癫癫,但真要认真的时候,倒挺有领导风范。在场众人都认可他的话,连嘴毒的老易都仅叨了几句:“没想到东主子这么在意咱们的死活,真窝心。”只是不知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反讽。

尔穆月是唯一没有应声的人。

螫蝎看他。“穆月,都行吧?”

他静静地点头。

“原来你有在听咱们说话啊。”老易哼着。“我还以为你神游太虚去了。”

他瞟了他一眼,又低头想自个儿的事。

“我知道碍于权限,你这指挥使在官府里也难有伸展。”螫蝎似笑非笑地说:“但你总能以你走查吏的直觉说说,你对这几起事件的看法吧?”

“前辈说得是。”官人说:“只要是证据,连臭沟子里的头发都能捞上来呢。我大禁的走查吏便是如此能干。”

众人等着他的答案。

老易忽然叫道:“哇,怎么这么热?”他用手搧着风,转头对永无叫道:“你有点耐心好吗?”

普央也揭着汗说:“永无,你克制点,热气都飘过来啦。”

“我没怎样。”永无平平地说。

“只要东皇太一还吐得出空气,你这『怒飞天』就藏不了情绪。”老易嚷嚷着。

“穆月?”螫蝎又唤了他一次。“你最好快喔。怒飞天闹起来,连我都难以收拾呢。”

“没什么看法。”最后,他说。

“别这么说,东主子也等着你献策呢!”

“就只是有人瞧不起我们,想歼灭我们,如此而已。”他嘴角一斜。“如同我们过去杀人的理由。”

“你是不是还想说,”螫蝎阴沉地打量他。“为何我们可以杀人,别人却不能杀我们,是吗?”

他抬头,假意地笑了笑。“前辈多心,我没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老易叫着:“你那句话就是讽东主子心胸狭隘!”

“心胸狭隘的人无论听了什么都是讽刺。”穆月马上回他一句,堵得他的脸黑里透红。

他还想杠上,穆月大声了:“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有一个止血的办法。”

“哦?”螫蝎很感兴趣。“你说说看。”

“杀了少司命。”他邪恶地笑着:“什么都解决了。”

树生的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里……

“怎么说?前辈。”明城问。

“我们真正要杀的人,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擅自添人命数的神。”穆月说:“只因为我们能力不足,始终舍本逐末。”

“是吗?”螫蝎呵呵笑地问:“舍本逐末?你真那么觉得?”

“长命一岁,就杀一人,这种游戏……”他不屑地说:“我已经玩腻了。”

树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方块,方块上刻的,是一只貌似大犬,却留有虎牙虎爪的异兽。

“等我们取了少司命的头,蚀的气势便能如日中天。”他再说:“到时,谁还敢招惹我们?是吧?”

她手上紧紧抓着小瓷瓶,发抖。气得发抖。

小鬼,你真不是普通勇敢。

没错,大叔说得对,她若不勇敢,怎会兴起这番事后连她自己都害怕的杀机?

她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说得真好,穆月。”螫蝎鼓着掌。“我定将你的建议转告予东主子。”

老易嗤一声。“说得好听,做不做得到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当然,这事非同小可。若东主子真有意要做……”螫蝎斜眼看着穆月。“我们必定力推你去执行。如何?蚀郎。”

“你老弟听了一定万分感动。”普央补上一句。“并为你这兄弟骄傲一辈子。”

尔穆月垂下眼,回道:“随便你,前辈。”口气轻淡得事不关己。

若树生能冷静些,观察入微,一定能发现,这人连作戏都懒于作全。别人要如何怀疑他,都是个人的事,他无力干涉,也不想干涉。

就这样吧,别再烦人了──他不再笑、刻意麻木无情的脸上,疲累地吐叹着这句话。

但无论如何,此时的树生,什么都看不入眼。

她的脑海里只想着一个字,并努力地克服一个字。

杀。

她若诞降了这只方块,她就是杀人了。

这些人,是她的杀父仇人,没错!

这些人,更是这个国家的毒瘤,没错!

他们甚至说得出要刺杀少司命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这种人,死了又怎么样呢?

死了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