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钰想了想,弱弱道:“我帮着,择菜吧。”
“好。”那妇人将她领到择菜的那一堆,拉着她的手一看,“姑娘你的手怪白的,呆会该弄脏了。”
“没事。”连钰不太习惯别人的肢体接触,将手缩了回来。
那妇人还是笑,嘱咐道:“姑娘,你得把这些菜里能吃的挑出来。”
“啊?”连钰犯难了,“可是我不认识呀。”
她那双眼,分得清敌军和我军,却哪里分得清能吃的野菜和不能吃的野菜。
那妇人与众人哈哈大笑,说道:“姑娘还是别择菜了,搞不清楚毒草,会吃死人的。”
“那,我就帮着和面吧。”毕竟,缝衣服、织布这些活计,她碰都没碰过的。
“行。”那妇人也好说话,拉着她又到了和面那一队。
连钰发现,自己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反而做起了普通妇人都会做的事情,倒有些畏首畏尾了。
“姑娘,我们的人多,面也和的多,你要是累了就说一声。”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道。
“哦。”连钰挽起袖子,就将双手伸进了面盆里。
这面团有些与众不同,不是白色的,而是灰绿色的,揉起来还有些扎手,不知道混了什么东西。
连钰吃过白面的馒头,玉米面的窝窝,甚至荞麦面的糕饼,却从没吃过这种。
“大姐,这是什么面呀?”她问。
大姐热情地解释,“这是杂面,不只是面,还有糠、野菜,混合在一起了。”
怪不得扎手,原来连糠都在里面。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呀?”连钰感到奇怪,她来的这两天,分明吃的都是米粥、面条之类的呀。
大姐瞧了她一眼,“姑娘是出身在富贵人家吧,没见过这种面?哈哈,咱们穷苦的老百姓呀,吃的都是这种面。”
“可是,何头领不经常带人去打家劫舍的,抢来的钱不用来买粮食吗?”连钰更是奇怪了。
她的话一出,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妇人们面面相觑,脸色都变了。
大姐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说:“姑娘,咱们这里可是匪窝,大张旗鼓地出去买粮食,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再说,何头领抢来的金银,大部分都散给穷苦的老百姓了。”
“哦。”连钰还是不明白,既然抢来的金银都给了穷苦的老百姓,为什么自己人却过着苦日子?
但她不敢问了,因为看上去,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敏感。
见大家都不说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大家别介意。”
“没什么的,刚来都这样。”大姐用胳膊肘蹭了她一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好。”连钰不敢造次,低下头奋力地揉面。
平时用来握剑的手,这会儿只能在硬邦邦的面团里奋力穿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