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霜走到关着空渊铭的地牢前，府兵给她搬了一把椅子就带着侍女退到了外面。

空渊铭穿着单薄的衣裳，形容倒也得体，没有受过虐待的模样，只是消瘦了不少，想来是在狱中忧思过多所致。

“咳……”秦明霜用帕子接住了咳出来的血，忍痛说，“燕止陛下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若是想和我兄长谈条件，我也会好好向兄长传达……咳咳。”

空渊铭摇了摇头，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一双眼睛浑浊的眼睛盯着秦明霜，干涩的嘴唇翕动，他轻声喊道：“阿芷，你该醒醒了。”

像是魔咒一般盘桓在秦明霜的脑海里，慢慢地牵引出什么隐藏很深的东西，她感觉意识渐渐地模糊，模糊到可以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

阿芷是谁？

秦明霜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没法开口喊任何人，她觉得身体在被什么东西占据，在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当世界不再天旋地转的时候，秦明霜看见自己的躯壳坐在眼前，那张本该属于自己的脸上出现了自己绝对不会展现出的恐怖笑容。

她大叫却没有声音，她拼命摆动身体，眼前的躯壳却仿佛与自己脱离了一般没有反应。

她是一个被自己身体抛弃了的灵魂，现在她的躯壳里住着一个陌生的恶魔。

她听见空渊铭说：“空渊氏以幼为尊，接下来的一切便托付给你了，阿芷。”

被叫做阿芷的人笑了笑，说了一声：“皇兄，安心吧。”

秦明霜没有要任何人扶，一个人走了出去，气色竟然好了很多，知乐上前去问：“小姐？”

秦明霜笑着：“我没事，燕止陛下告诉我了一个偏方，我的病很快就可以好了，你们都不必担心。”

“对了，今天我来见燕止陛下的事情不需要告诉哥哥了，”秦明霜说，“燕止陛下倒也没有说什么有关南疆军和领土的事。”

“是。”

*

凤修林同意继位，君攸忌便马不停蹄地写了一封退位诏书并昭告天下，桑献太子即将成为神遗国皇帝，在玉天子那里已经获得了许可，凤修林随时可以成为神遗国主政者。

君攸忌想着大婚和登基一起办，也是双喜临门，但是虞生欢却多一些顾虑。

凤修林在神遗国的地位还不太稳，就算是血统纯正，但是不乏一些顽固的贵族不愿意让太过精明不好控制的凤修林继位，一应事宜应该徐徐图之。

“再说了，”虞生欢说，“要办婚礼也应该是本王回卫明国娶王妃，成了神遗国的皇后，岂不是要被凤修林压一头？亏本买卖本王才不干。”

正在神遗国为了登基大典等事宜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虞生欢收到了来自卫明国的信。

卫明皇帝虞羲和病重，朝中等着虞生欢主持大局。

虞生欢脑子里一团乱麻，虞羲和身体一向孱弱、吃药比吃饭还多这事她知道，可是突然病重未免也太突然了。

背后算计她的那个人也还没找出来，算计她无非就是为了权力，为了登上卫明的皇位，虞生欢不在卫明，他们便正好对着虞羲和下手。

这样一来，嫌疑就在已经分封出去的亲王身上？或者还有别人？

虞生欢有了点头绪。

凤修林原本正在前朝听他们扯来扯去，听了半天哈欠连连，这时候虞生欢闯了进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凤修林。

“我陪你一起回去，”凤修林立马站了起来，“分封出去的亲王关系错综复杂，如果你屡次遇刺和陛下被毒害的事情真的和他们有关的话，只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陪你回去。”

虞生欢将他按回了座位：“你回去？以什么身份？神遗皇帝吗？你跟着我回去无非是为了保护我，可是人人都知道我回去是因为陛下病重，你如果跟着我只怕会打草惊蛇。”

凤修林妥协了，他知道自己不乖乖待在神遗国的话，虞生欢一定不会安心的。

“我答应你，”虞生欢轻声说，“我会平安处理好一切，在卫明的京都等着你，等着我的王妃。”

“你说的，要是你敢骗我，趁我不在的时候出任何事，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我会恨你一辈子。”

虞生欢笑着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