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在用了庄枫。”

庄枫。凤修林帮他洗了身份之后告诉过虞生欢，庄家当初阖家流放是因为庄枫拥有着惊人的创造力，出身的庄家又拥有免死金牌这种东西，所以皇室才会忌惮不已，尤其是下旨流放庄家的先帝。

多年过去了，庄枫本人都快半截入土了，当年的事情并没有人能够完全复述出来，但是人人谈之变色，说明庄枫这个人确实有这个能力。

“臣不明白太后所言，”虞生欢道，“庄枫是那个在雷州谋反的人吗？臣听说十数日之前他已然在雷州暴毙身亡了，臣如何用他？”

凤修林这件事办的任何人都查不出问题，就算有人知道内情，只要虞生欢咬死不承认，也没人能够抓住什么把柄。

太后知道没这么容易，当她接到消息的时候凤修林已经把事情办妥了，虞生欢决定启用庄枫是绝对的冒险，谁也不敢说利与弊谁更大，但是从虞生欢偏袒庄枫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在南疆确实受了很大的打击，这个时候就更不能强硬。

太后放下身段，温声道：“生欢不必与我装糊涂，这件事你做了没有，我们心知肚明，你要做的话，我无权约束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了，若是因放纵庄枫而出了事，你花了这么长时间经营起来的一切还有你对民众的好，都会被抛诸脑后。”

“抛诸脑后？”虞生欢觉得脑子有些不清醒，于是喝了一口茶，笑道，“这真的有什么可怕的吗？我苦心经营的不过是一个安全的未来罢了，可是这个朝廷怎么对我的？源城和戍北的事我都忍了，可是有人却把我的下落卖给了恨透我的南疆五州和燕止国，挑拨我和南疆五州的关系，若不是一路有人护着，我早就死在路上了。”

“太后娘娘，”虞生欢语重心长，“您虽然身居高位，一生锦衣玉食高枕无忧，却不会真的觉得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会将所谓的名誉看得很重吧？”

“残暴不仁？刚愎自用？偏听偏信？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虞生欢将茶杯高高端起，“臣带着一条贱命回来，没有别的目的。”

她松手，将茶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茶水四溅。

“只想要和背后害我的那些人一起如同这茶杯一般，粉身碎骨，不死不休。”

珊瑚和谢昭玉闻声闯进来，却见和宁殿里气氛紧张，虞生欢面前是摔碎的茶杯，太后又惊又怕，抚着心口似乎久久不能平静。

“欢欢，”谢昭玉走上去面对着虞生欢，她刚刚在外面听到了许许多多的话，也都听明白了，“你就听姑母的话，不要用那个庄枫了吧……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人再害你的。”

“你保护我？”虞生欢冷笑了一声，“一个周和婉就能把你和你兄长逼到绝境，你拿什么保护我？”

谢昭玉踉跄了一下，差一点就跌在地上。

“摄政王殿下这是要和我们谢家撕破脸了吗？”太后站起身来质问道。

“并不是要撕破脸，”虞生欢也站起身，“只是互不干预，后宫不得干政，还望太后和公主谨记。”

“欢欢……”

虞生欢顿了顿，身体突然开始疼痛，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灼烧一般。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毫无缘由的疼痛，像是来自血脉深处。

“欢欢！”

“殿下！”

*

凤修林在宫道上跑着，身后的小内宦跟着这位被请进宫的户部尚书跑得飞快，几乎没影了。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据说太医都被召去了和宁殿，太后还匆匆请了这位与摄政王最为亲近的户部尚书进后宫。

凤修林跑到和宁殿后，发现谢昭玉站在门外，似乎是在等他，还有不少的宫女在进进出出。

真的出事了。

自己怎么会放那样的殿下一个人进宫呢？

到底是怎么了？谁伤了殿下，还是旧病复发？

凤修林走过去，太医正好走了出来，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愁苦：“很是奇怪，脉象上看没有任何异常……反而很康健。”

“到底怎么了？让我进去！”凤修林说着就要往里闯，谢昭玉拦住了他。

“凤大人……你可以进去，但是先做好准备……倒也不必伤心……就是……你进去看看吧。”

凤修林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每一步都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穿过宫女身边的时候还在想有没有把握杀了她们给殿下报仇……

寝殿里传来孩童的吵闹声，凤修林脑子里一片空白，陛下还未长成，宫里怎么会有孩子？出现在这里，跟殿下有关吗？

宫女们环绕在床边，在给一个两岁左右的奶团子穿鞋，奶团子右眼角有颗痣。

似乎是刚刚睡醒，小奶团子兴致不高，但是嘟着个小脸也可爱极了，宫女们都含羞带怯地逗着她，好像自己当了娘一样新奇好玩。

凤修林注意到虞生欢的朝服还在衣架上挂着。

奶团子好像注意到了凤修林，目光落到他身上之后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嘴里喊着：“凤、凤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