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回来之后我们就成亲？”

“好……”

“你不同意我也会嫁进门的。”

“嗯……”

虞生欢又睡着了。

现在还没到正午时分，虞生欢不过才清醒了几个时辰而已，现在又要昏昏欲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凤修林将虞生欢抱出门，吩咐道：“天梁，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去燕止国。”

“这么突然，是殿下的意思吗？”

“是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

虞生欢昏睡到第二日早上才醒，醒来时他们已经到达了皖州境内，尽管睡了几乎二十四个小时，虞生欢还是疲倦，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北落师门，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时候就会一睡不醒。

“已经传书出去了，”凤修林道，给虞生欢端来了一碗粥，“已经让南河跟紧北落师门，我们一定可以赶到的。”

粥洒了一些，凤修林的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他的脸色比虞生欢还要吓人，似乎已经熬到了极点，虞生欢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凤修林会守在她身边承受着每一秒的煎熬。

“嗯。”虞生欢不动声色，喝了一口粥，因为虞生欢几乎连着一天一夜昏睡不醒，两天下来明显消瘦了许多，所以在苏醒的必须要多补充营养，连带着粥里也是补药。

“路线上也规划好了，”凤修林有些着急地说，像是有些赶时间，“我们能在八日内到达燕止国，为了避免在南疆五州遇到麻烦，会避开布政使们的。”

“好。”

“还有……”

“可以说点别的吗？”虞生欢突然说，然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无力的笑，“我知道你会处理的很好，我也不想每天清醒的时候只能听到这些东西。”

“好，”凤修林的表情几乎是立马从无措变成了强颜欢笑，“殿下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跟殿下说。”

“我也不知道想听什么，你这么突然地问，我也不知道答些什么，”虞生欢道，她眨了眨眼睛，右眼角下的泪痣此刻显得有些狡黠，“要不你跟我说情话吧？”

凤修林的脸红了红：“我不太会。”

“哦？”虞生欢语调上扬，带了些调戏的意味，她凑到凤修林耳边轻声说话，“尚书大人惯会动手，不会说的吗？”

说完，她学着之前凤修林的样子，在他颈侧留下了轻轻一吻。

如同火山爆发一半不可收拾，凤修林一把将人搂过来，吻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小心翼翼与温柔，这一次的凤修林粗暴，甚至可以说有些狂躁，他咬着虞生欢的嘴唇，像野兽咬住猎物一般不肯放过，在咬伤的边缘徘徊，但是却用最后一点理智压抑着内心溢出来的情感。

他在颤抖，他其实是害怕的，害怕虞生欢某一天真的会这样一睡不醒，他已经尽量缩短时间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需要八天。

这八天里的每一天凤修林都会怀着希望与绝望等待虞生欢醒来，就像今天，他熬好了这碗粥，等了好久虞生欢都没有醒来，他只好一次次地热，凤修林不敢想象虞生欢某一天醒不来会怎么样。

他怕极了。

怕自己最终没能保住怀里这个已经足够瘦弱的人。

怕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唇齿相依。

他甚至怕自己知道虞生欢再也醒不过来之后，她已经一个人在奈河桥上走了好久好久，不会再等他了。

泪水纠缠着，落在了虞生欢的被子上。

“我……”凤修林哽咽着，紧紧抱住虞生欢，“殿下，你不要突然丢下我好不好……我……”

“我不会的，”虞生欢的眼眶红了，连嗓子都有些哑，“我……我不想离开你的，对不起。”

要是不在这个时空遇见他就好了，那样她就会有一个健康契合的身体，虽然在那个世界，叫苏艾的女孩那么不堪，但是能遇到他就好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三番五次出事。

可是不来到这个时空，当初那个苏艾、现在这个虞生欢又怎么能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呢。

“我不会就这么离开的，”虞生欢声音很微弱，“我舍不得你。”

可是没有办法，虞生欢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句话能不能说出口，还是就会这么昏睡过去。

凤修林哭累了，在虞生欢的肩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水，刚刚的一吻像是钥匙一般，放出了一直压抑在凤修林心底的洪水猛兽，也释放了他心底里一直压着的那块巨石，带来了勉强的放松。

他的脸色其实也很难看，猜也知道他多久没睡过了。

“天梁。”虞生欢轻声唤道，不多时天梁就推门而入。

她给虞生欢把过脉了，脉象简直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连风烛残年的老人都比不过，只有身体里的某一处还在坚守着。

“帮我开一副药吧，”虞生欢的手抚着凤修林的头发，她笑得依旧很温柔，“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