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皇宫西边举办的政宴可以说是列国会议中最为有价值含量的会议，这个会议以解决各国问题、换个国家间的矛盾为主要目的，既然谈论到国家间的矛盾，不得不提的就是燕止国和卫明国之间的领土问题，卫明的南疆五州目前还在燕止国手里，还有三州未曾交接，这涉及到了卫明的半壁江山，所以绝对不能忽视。

这件事如果还在之前的话，即便有玉天子调解，也没什么转圜的余地，虞生欢也不抱希望，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可以掌控的因素，那就是虞生欢的神造所以及名下的商铺。

空渊铭主动提出了这一点，如果虞生欢肯将意醇坊和巧思阁等的秘方交给自己，那么那半壁江山或许可以以别的方式回到虞生欢手中。

“这笔交易还是很划算的，”燕止国的友国在里面帮腔，“也不用费时费力发动战争来抢回领土，更不会生灵涂炭，不是吗？”

谁都清楚，一年多以前的那场谈判中虞生欢将期限拖到三年，无非就是想瞅准时机把领土抢回来，为此在这三年内她发展了卫明的经济、改革了政治，甚至收归了兵权，无一不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但是现在可以用神造所的成果来换，不费一兵一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啊，”出乎所有人意料，虞生欢答应得很爽快，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但是里面的细则要好好商量，比如意醇坊挪到了燕止国，还是要叫意醇坊，必须还挂在卫明神造所的名下，还有，需要进行利益分成……”

经过将近一个上午的唇枪舌战，虞生欢的据理力争、凤修林的合理计算还有玉天子的从中调和，最终决定神造所名下的意醇坊、巧思阁、天缕馆都可以以开设分店的形式在燕止国落地，其中除了要缴纳一百万两的加盟费，还要在每月纯盈利中抽出一成交给卫明国。

至于卫明疆土的事宜，双方商定：卫明国可以按照大周朝下城池的市场价格进行赎买，空渊铭还算是公道，南疆五州给虞生欢打了个折，算下来需要五亿两白银，剩下来还未割下的三州打包卖给了虞生欢，八千万两白银，一共就是五亿八千万，就算是在神造所的运营下，没有个两三年，卫明国的国库也不会宽裕至此。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国家看上了虞生欢的神造所，纷纷签订文书，因为卫明国与这些国家之间不存在领土遗留问题，所以价格按照市场价来。

加盟费五百万两，利益中抽出两成交给卫明国。

光是加盟费，虞生欢在会议上就得到了将近一亿两的白银。

凤修林的新账本记满了，虞生欢签文书签的手都酸了，两人活像是在生意火爆的小摊上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板和老板娘。

“卫明国本国的受益，加上其余将近二十个国家的盈利，我们可以在明年年末之前收回所有领土。”回到驿站之后，傍晚才演算完可得利益，凤修林问坐在身边的虞生欢，“殿下真的是准备用钱买回领土吗？我看中央传回来的文书，扩建龙息河的走向，似乎是要……”

虞生欢打了个哈欠，凤修林算了半天账，她也只是在旁边看着，刚刚喝了药在无所事事中酝酿睡意，就听见凤修林这么问。

“一开始是准备用战争抢回来的，但是那样毕竟会死很多人，算是下下之策，”虞生欢道，“虽然现在的做法有些脱离了预想，但是最终目的还是朝着夺回领土的方向没有变。”

凤修林帮虞生欢将碎发别到耳后，笑了笑：“我还以为是殿下深思熟虑的结果，没想到有点草率。”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为了自己的目的直来直往地前进，偶尔随心所欲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是反方向就行了，”虞生欢想了想，看着凤修林说，“不是什么事深思熟虑都会得到预想的结果，偶尔任性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喂，我说的任性不是让你任性地耍流氓，你的手不准蹭在我腰上，痒死了！”

“怎么能打我的脸……我正在实践殿下教我的道理啊，生米煮成熟饭会更快当上衡陵王妃的……”

“滚出去！”

*

第三天的宴会是在众芳园举办的游园会，但是虞生欢一早上就没看见凤修林这家伙了，他这两天总有点神出鬼没的迹象，有时候吃完饭之后的午睡醒来就不见他人影，有时候还会在回驿馆的半路离开，而且还一直瞒着虞生欢，她稍微问一下，对方就会一脸心虚。

这混账玩意不会真的准备生米煮成熟饭吧……

想到这里，虞生欢也不等凤修林一起出门了，直接驾车就先行离开。

众芳园很大，但是沿着鹅卵石的路走就一定能到达宴会的地点，但是在宴会开始之前，大家都可以随便转转，虞生欢不打算一个人跑到什么偏僻地方，所以在原地跟几个主政者聊天，忽然余光瞥到一个古怪的影子，她就像是被摄住了心魂一般，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那是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着一身古怪的褐色衣裳，长发披散……那是一头白色的长发，像是老人的苍老，但是看他的身形和漏出的脖颈的肌肤，这明明就是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发色，他不是列国使臣，难道是帝都的人？

不能跟上去。

虞生欢心里很清楚，但是脚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紧紧跟着那个人，眼看着脱离了辨明方向的鹅卵石路，虞生欢却还是跟着那个人。

“停下来……停下来……”虞生欢嘴里喃喃着，身体却一点都不听话。

一直到了众芳园的深处，那个白发男人和虞生欢才停了下来，这里荒芜得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众芳园的无人区域，就算虞生欢死在这里，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转身拔腿想跑，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难道这人是术士？

“殿下，好久不见。”那人走到虞生欢身边，一把扯下了虞生欢挂在腰间的平安扣。

*

凤修林有些迷路了，他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问了问仆从这才顺着鹅卵石路走着，没想到没走多久，就见到了在亭子里独自坐着赏花、人比花美的玉天子，他好像就在这里等着凤修林一样。

“凤大人，过来坐吧，趁着生欢殿下不在，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就算看不惯也不能公然违抗。凤修林没什么好脸色，过去行了个礼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