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人祸(2 / 2)

虞生欢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天梁前面想和这些沙匪谈一谈,走在江湖就要讲江湖的规矩,破财消灾是难免的。她将扇子藏在身后,摆出和气的模样:“规矩我们也懂,只是我们三个也是北上去办事的,不知道诸位大哥需要多少辛苦费才能放行?说出来也算是有商有量,不至于伤了和气。”

为首的褐衣沙匪爽朗地笑了笑,见虞生欢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模样,说话也怪好听的,就暂时将刀刃收了回来,道:“你们愿意配合,我们自然也好办,钱财什么的都不打紧,只是小娘子愿不愿意跟我们走一趟?”

凤修林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眼神凌厉起来,可是虞生欢还是笑着,面不改色道:“若是寻常小娘子,这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是在下是个有公务在身的小娘子,身不由己,还是谈一谈比较实际的吧。”

“别给脸不要脸,”褐衣沙匪吼着,偏着刀刃抬起了虞生欢的下巴,“让你跟我们走是看得起你,有几分姿色还真的把自己当成贞洁烈女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不介意死活。”

“可惜了,”虞生欢还是笑着,眼睛弯成月牙,“我一开始还不想把扇子弄脏呢。”

“什……”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虞生欢的扇子展开,细小的毒针迎着日光直击沙匪面门,被他堪堪躲过。虞生欢推开架在自己下巴上的刀刃,拉近距离反手夺下弯刀,一旁的凤修林也动了起来,趁着其余几个沙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抽出了防身的匕首,一跃而起将他们逐个击下马,还没来得及反抗,虞生欢手中的弯刀就架在了为首的褐衣沙匪脖子上,抵着最致命的脉搏,哪怕轻轻划一下都有生命危险,其余几个见老大已经被制服了,只好束手就擒。

天梁忍着腹痛,将这几个沙匪绑在了一起,就开始在一旁研究那几匹奈伦赫的品种和肉质,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

虞生欢抢下他们的水囊洗了洗手,擦了擦扇骨,将扇子收好后,拿起弯刀如法炮制地架着他们的下巴,道:“骑的是戍北军马奈伦赫,拿的是戍北军用弯刀,你们是哪里来的沙匪?戍北军中吗?你们的头头是谁?难不成是越北王?”

沙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在下巴上留下深深的伤口也不肯开口说话。

“不说话也好办,”虞生欢道,“我也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你们弄坏了我们的马车,自然要赔给我们,这几匹奈伦赫不错,我们就带走了,不过你们就好好呆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同伙来解救吧……”

虞生欢还没说完,那边的原本安安静静的奈伦赫就一阵躁动,马蹄焦躁不安地踱着,甚至还高高跃起,像是要挣脱缰绳。

还以为是天梁饥不择食吓到了那几匹马,虞生欢道:“天梁!那马不是用来吃的!要吃也不是现在!”

天梁努力拽着缰绳,但因为力气太小差点被那匹奈伦赫拉起来,她艰难道:“我知道,可是它们不知道是怎么了……”

褐衣沙匪突然用力嗅了嗅,张嘴吸了口空气进去,接着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不好!有沙尘暴!”

几人一顿,那沙匪继续吼着:“别不信!我这些年从来没判错过,马儿焦躁不安,空中浮尘增多,玉石沙漠的沙尘暴要来了!你们快解开我们!”

那几人的神情看着不像撒谎,加上马匹的躁动,虞生欢皱了皱眉,立马将那几人松绑,但是手还是束缚着,以免他们捣鬼。

刚刚解开,一阵狂风泼来大把黄沙迷了他们的眼,紧接着风声灌来,漫天沙尘中,虞生欢等人看见了一道看不见顶的旋风呼啸而来,如果被卷进去,被带走事小,说不定会被活活撕碎!

凤修林这个乌鸦嘴,沙匪和沙尘暴都被碰上了!

他们本来就从南方来,对沙漠气候并不熟悉,对风沙的抵抗也不如土生土长的戍北人,被这沙尘暴乱了心神,再被这风沙迷得睁不开眼,注意力早就不在沙匪身上了。

趁着虞生欢等人不注意,那几个沙匪抽走绳子,拼了命地跑上奈伦赫驾马离去,虞生欢想追,却被凤修林一把抱住了。一阵狂风紧接着吹来,若不是凤修林抱得及时,单薄的虞生欢已经被吹走了。

天梁往马车上缠着绳子,他们用脚跑肯定逃不出去,只能找重物固定,坏掉的马车是他们目光所及唯一的重物,只能赌沙尘暴不会把这马车也吹走。

她将绳子缠在虞生欢和凤修林的腰间,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缠,就被风吹了个失重,虞生欢抓住了她的手腕,和凤修林一起合力将她拉住了,但是狂风裹挟着沙子在身上磨砺,虞生欢和凤修林本就是伤员,如何能与这样的天气抗衡,再坚持下去,天梁还没留下来,这两人只怕要旧伤复发了。

天梁眼见着将至的风暴,拼着吃了满嘴沙喊出一句:“越北王城汇合!”

说完,她就主动松了手,消失在了风中。

虞生欢剧烈咳嗽着,估计是吸入了太多的沙尘,凤修林撕下衣角给她捂住口鼻,眼看着风暴将近,原本倒在沙漠中的马车居然有了微微被抬起的迹象。

不行,马车的重量不一定可以抗过沙尘暴。

铺天盖地都是沙子,凤修林几乎看不到近在眼前的虞生欢,他伸手去摸索,将虞生欢一把揽在怀里,用多余的绳子将自己和她一圈又一圈紧紧缠在一起,到时候真的被吹飞的话,两个人一起也是好的。

没有肌肤相亲的羞涩,有的只是对前途命运的担忧。

“艹,真是时运不济。”这是失去意识之前,虞生欢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