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嘘！”秦明霜生怕虞生欢说出声，回头悄悄看了一眼秦方域，看见对方没有动静之后才放心下来，然后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我从哥哥那里拿来镇南王府暗卫的鸣镝，每州分布也就几十个人，你若是有需要，直接在高处放出这枚鸣镝就行，最迟半天的脚程就能去帮你，可惜我没给你拿到南疆军中精兵的鸣镝，但是这个应该够用。”

虞生欢攥着那枚鸣镝，觉得这事瞒着秦方域不太好，悄悄看过去，却发现秦方域正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还欲盖弥彰地玩着自己的袖子。

也是，秦方域不放水，就凭神经大条的秦明霜能从他那里拿到这样重要的东西，也是怪了。

虞生欢一笑，握紧了鸣镝，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一行人拉扯到天完全亮了，刚准备就此分手，就看见不远处有人驾车从京都城里的方向风风火火赶来，一路上携烟带尘的，车轮都要磨出火来了。

等到烟尘散尽，众人才看清了来者，竟然是凤夫人亲自拉着车来了。

“哎哟我的好儿媳！”凤夫人不管不顾地拉住了虞生欢的手，道，“你怎么不等等我呢，我听林儿那个小崽子说完，赶着就来了，差点没赶上，哎呦，这一去三年五载的……”

凤夫人说着，虞生欢也没见凤修林出现——这小子果然还生着气呢。

“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凤夫人这才想起正事来，指了指自己驾来的车，道，“那一车东西都是送你的，路上慢慢用，别客气。”

侯锭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里面塞满了东西，像是把户部尚书的家当都送来了。

“你可一定要收下，若不收，那我老婆子只好跟着去亲自照顾你了。”

虞生欢苦笑：“那好，我就收下了。”

见虞生欢答应了，凤夫人又嘱咐了几句，说是一定要找一个小婢女照顾，虞生欢一切都顺从地答应了，凤夫人就跟着那一群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虞生欢看着一车的生活用品，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让侯锭驾着这一辆车，熊丘给自己驾车，就上路了。

此时巡游部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虞生欢只能单独作为一小支上路。

虞生欢暂时把第一站定在了衡陵，那毕竟是自己作为世袭衡陵王的封地，而且就挨着京都，如果真的要改造起来，说不定要花的力气会小一些，能变成第一个被撕开的口子，为巡游部打出名号。

可是奇怪的是，除了一些中规中矩的基本信息，虞生欢在京都几乎查不到任何关于衡陵的纸面信息，除了那本账簿上会记载“假货”——虞生欢这么称呼那个代替虞长霖当了两年摄政王的人，她将所得的大部分赃款都运回了衡陵，虞生欢也问过侯锭，但这家伙作为管家完全可以说是不专业，只知道衡陵的一应事宜由贺城理政府管着，他也不清楚，虞生欢就只能自己摸索。

天黑之前没能找到一家客栈，所以两辆马车就在漆黑的道上赶夜路，没过多久，后面驾车的侯锭就鬼哭狼嚎地停下了马车，虞生欢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就让熊丘去看看，没想到熊丘刚下马车，侯锭就喊叫着跳上了虞生欢的马车。

“有鬼！殿下！有鬼！”

虞生欢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侯锭的脑袋，让他静下来，道：“说了在外面要叫我什么？”

“大人，大人！”侯锭继续大叫，“有鬼！凤夫人的那架马车上有鬼！刚刚还踹了我一脚！”

虞生欢开始后悔带这个吵闹的人出门了，于是走下马车，跟着熊丘到了那辆马车前，在虞生欢的授意之下，熊丘半个身子钻进了马车，在里面翻找着，不多时就拎出了一个勉强可以称为“鬼”的事物。

侯锭怯怯伸长脖子一看，愣住了。

气氛有些凝固，熊丘拎着手里的“东西”，在虞生欢稳如泰山的目光下不敢轻易放下，却又怕自己生生把手上的活物吊死。

虞生欢面无表情，看着被熊丘拎着的凤修林，并没有多惊讶，只是开口冷嘲热讽：“哟，这不是高尚的户部尚书大人吗？怎么，辛辛苦苦一路跟来，夜深人静地把我的管家吓一顿，这是为何？”

语气之刻薄、之漫不经心，学了秦方域的十成十。

凤修林干笑了两声，刚想开口为自己狡辩，就听他的肚子咕噜作响，在寂静空旷、四下无人的夜里清晰无比。

“那什么……”凤修林谄媚地笑着，“殿下……有吃的吗？”

难为他被熊丘拎着，还想着填饱自己的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