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第二天进宫的时候，虞羲和正与谢昭玉在一起围在冰桶旁边，侍从一边扇着风，一边给自己擦汗，今年的天气果然热极了。

虞生欢刚进殿，还没行礼就被小皇帝拉到了冰桶旁坐下了。

“皇叔昨日就没来，今日可别热坏了。”小皇帝笑道，“福荣来回话说皇叔昨日去避暑了，不知去了什么好去处，朕和昭玉姐姐都想听的很呢。”

谢昭玉在一旁点头，表示非常地同意，虞生欢笑了笑，道：“陛下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臣就要对不起陛下了，今日臣进宫来，是来向陛下告假的。”

“告假？”小皇帝也不顾热，上来就拉住了虞生欢的手，迫切地问道，“故事还没讲完呢，女娲娘娘拿到五彩石之后怎么样都还没讲呢，朕昨天盼了一整日，皇叔可不许不讲完就走了，朕不准。”

“这……”虞生欢笑着，不知作何反应。

谢昭玉在一旁嗔怪道：“欢欢要去哪里？是不是有什么好地方不带我们去？也太坏了。”

“对啊对啊，皇叔快说！”

虞生欢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实不相瞒，之前臣去了一趟宣郡，看望了宣城王殿下，后来臣又去了一趟明水溪，溪边阴凉，垂钓者属实不少，那倒是歇暑的好地方，臣这几日热得吃不消了，想告假去那边待几天……回来之后一定好好地处理政务。”

虞生欢还没说完，谢昭玉就不高兴了：“好啊，原来欢欢是想着一个人享受呢，都不肯带上我们。”

谢昭玉最近是在宫外野惯了的，就算没怎么出过京都，也多次在京都的各地都留下了痕迹，一回生二回熟，她就越发喜欢皇宫之外的烟火气息了，就算是太后有心让她多多关在宫里，这位小公主也会借着出去看望兄长的借口出去野，这次听见虞生欢这么说，自然是忍不住的，那语气将小皇帝都感染了。

“朕也想去，”虞羲和嘟着嘴，扯着虞生欢的袖子，“皇叔，带朕去好吗？朕还没去过宣郡呢，朕还想去看望羲都哥哥……好不好嘛……”

虞羲和体弱多病，一双好看的葡萄眼一直含着微微的泪光，本就看着让人心软，更别说用这种软萌的语气了，虞生欢一瞬间被萌化，但还是面露难色：“陛下想出游宣郡是好事，但是万一有刺客，或者不长眼的人冲撞了陛下怎么办？”

“那就把那些人赶走嘛，路上不许别人走就好了呀。”虞羲和天真道。

谢昭玉连忙否决：“不行不行，就是有那些老百姓们在，才好玩呢。”

“是吗？”虞羲和的求知欲极强，姐弟俩当时就讨论起来了。

虞生欢适时道：“陛下，您真的想要微服出巡的话，确实很困难……”

“有什么困难的？”谢昭玉胸有成竹，“我去求姑母，陛下最近因为天热，衣带都宽了，姑母也是急得不行，若是能去宣郡避暑，那也是解了姑母的急，我们一起去求，姑母一定会同意的。”

他们说着说着就撇下了虞生欢，往太后的宫里跑，就像被冲昏了头脑一样。

虞生欢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自己只不过稍加引导，甚至还来不及煽风点火，这两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虞生欢觉得自己准备好的戏码完全没有上演，竟然有些挫败。

*

翌日虞生欢再进宫时，在皇帝的寝宫就见不到谢昭玉了，连小皇帝也恹恹的，想也知道太后昨日将两人都训斥了一顿，还将谢昭玉禁了足，不允许她再带着小皇帝胡闹。

但是后来小皇帝渐渐茶饭不思越发消瘦，太后这才急坏了，没过几天虞生欢就得了召见，太后问清楚了前因后果，不过太后当时没给答复，但是后来虞生欢又得了召见，太后仔细询问了小皇帝出宫微服私访的可行性，虞生欢中肯地评价了一下，太后最后同意让虞生欢和秦方域护驾，带几个可靠的人随行去宣郡，并且下旨让虞羲都好好招待，这件事终于算是敲定了。

虞羲和欢天喜地的，在马车里都快按捺不住了，为保安全，虞生欢和秦方域两人跟小皇帝坐在一架马车里，熊丘驾车，前往宣郡。

虞生欢一路上都在给虞羲和介绍，虞羲和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一路上看见什么都要问，虞生欢倒是难得的温柔，什么都会细心解答，当路过意醇坊时，虞生欢给他带了一杯葡萄奶，小皇帝喝了之后，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兴奋了好久，还信誓旦旦地说回来的时候还要吃一次，不然就不回宫。

说完之后，小皇帝的神色明显黯淡了许多，许是觉得自己不能任性吧。

他是个孩子，但更是卫明的君主，就算朝廷里什么事情都可以暂时由虞生欢等人代劳，但是君主的模样只能由他自己来顶着，读书，喝药，上朝，木偶一样的生活，连虞生欢随便讲的两个俗套的神话故事都能让他高兴好久。

他也很可怜吧。

不自觉地，虞生欢摸了摸虞羲和的头，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小皇帝抬起头来，对着虞生欢笑了笑，眼里的星光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虞生欢也笑了笑，真心地、不惨杂任何利益地。

突然觉得为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把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