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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人家一眼识破。
【哦,就是那个品牌,不是山寨,老板娘是我闺蜜】
尤声捂嘴尖叫,这是什么大马路上撞名牌的经历。
“三和大酒楼”门口有露天停车场,就停在酒店大门口,有专门的人帮忙泊车。
尤声刚下大巴,就听见几个场务站在一边朝酒店门口指指点点,眼睛跟大灯泡似的发光。
她顺着看过去,倒抽一口气。
人生中可能都难得见一次的特级豪车,布加迪威龙,最普通款型的中国市场价也要2500万元,高性能版本的售价则更是在3500万以上。
路珈信从事汽车行业,曾经指着这辆车的图片倒在**发痴。
进了酒店大门,尤声余光里好像瞥见了一个人,身材魁梧,穿一身黑色的T恤,把肌肉形状都绷了出来,匆匆从走廊里走过,手举着电话,不知道在跟谁通话。
尤声有些恍惚。
她没想过再见到他。
手机锁屏后来还是被她换了,她把谢放的照片设置成了和他的微信聊天背景。
说不清为什么,但好像就是不太愿意让其他同事看到,好像这张图是她的秘密一样。
站在大堂里往那边仔细看过去,没人影。
尤声心想,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8
谢放没想到对方把相亲地点放到了“三和”,这得是有多正规啊。
他把自己那件看上去还像个正派人士的黑色T恤穿上身,中秋9月的时间,樊城已经开始降温了,怕冷一点的都披上了外套,也就谢放火气十足,穿身短袖。
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女人,他心里就觉得没劲。
最烦这些把自己当小公主似的姑娘了,娇滴滴的,跟他真不是一路人。
往对方面前一坐,就跟个保镖似的。
一顿饭吃的胃疼。
对方一直在问谢氏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谢氏当股东了呢。
谢放烟瘾有些犯,包间里不让抽烟,他找了个借口出去。
沿着走廊去男厕所。
半道上遇上一出狗血剧。
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的屏风后面亲得难舍难分,那水渍渍的声音,真是有些羞耻。
不过谢放从小混惯了,这种小儿科根本不放眼里。
刚抬脚准备继续走。
一只凉飕飕的小手斜过来,把他手腕拉住,顺着手臂看过去,尤声那张莹白的包子脸藏在转角的暗处,冲他一个劲地做嘴型。
尤声那点抓鸡都不够的力气,对谢放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谢放还是挑挑眉跟了过去。
两个人挤在一个角落里。
胳膊贴着胳膊。
“你真的在这里啊,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尤声压低声音冲他说话。
两个人离得近,尤声身上有股桂花的香味。
谢放想了想,应该是“三和”门口那棵桂花树染的。
但那味道出奇地适合尤声。
谢放眼底有些深色。
尤声还没发现,对救命恩人毫无戒心,傻白甜的可以,双手还合了个十:“上次谢谢你啊,真是个好人,明明你才是被撞的那个,可你还帮了我。”
“你车修好了吗?”
“你赔偿拿到了吗?”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尤声仰头冲他笑,那么近的距离,一张白净细腻的脸就在谢放眼前,鼻头皱皱:“拿到了,不少呢,说起来应该请你吃个饭。”
谢放自觉跟尤声不熟,本该拒绝的,却莫名其妙答了声:“好。”
“你是本地人吧,你知道哪里好吃,改天咱们一起去呗,反正我这边的工作也快结束了。”
两人躲在角落里聊天,温度有些升高,却浑然不觉。
谢放觉得自己贴着尤声的胳膊,那一片皮肤有些烫。
洗手间门口有动静,尤声探头过去看了一眼:“他们走了,我先出去。”
人说着就从拐角出去了。
谢放还插兜站在那里,心里有些恼火,小白脸就是不行,亲这么一下就结束了。
尤声刚走出去没两步,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渐近。
女人说:“我包落洗手间了,我去找找。”
那声音耳熟得很,勉强在剧里算女四吧,演一个丫鬟。
贺言钧跟邱静一块往回走。
狭路相逢。
撞见了尤声。
邱静大约是在贺言钧那里知道了些什么,脚下一缓,撩了撩头发:“言钧,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能当女演员的都长得不赖,一个媚眼儿过去,尤声都觉得美。
她跟贺言钧对立着,恍惚觉得两个人走到今天,居然已经无话可说了。
那漫长岁月里的暗恋,好像只是尤声自己幻想的一场戏剧,落幕之后,心绪竟然没有半点浮动。
“声声啊,你也知道,逢场作戏免不了有些越界的,你不会往外说吧。”贺言钧走近两步,细看尤声,惊觉有些变化,“你不会怪师兄之前没去医院看你吧,剧组是真的忙,你也看到了,我这有一天天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尤声觉得,自己抽离了以后,居然冷静的可以,她骨子里的自卫系统开启,人没了笑模样,居然还有点冷艳。
“师兄把注意力放我这儿,不如检查检查周围有没有狗仔,我这个人一贯不喜欢管闲事。”她也不去洗手间了,折身往回走,“对了,师兄,我跟星辰的合约马上到期了,不打算合作了,以后你剧本方面找别人合作吧。”
走到拐角,看见谢放吊儿郎当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倚墙站着。
莫名有种身后有人的倨傲感。
不自觉挺了挺脊背:“谢放,我今天就请你吃饭,去不去?”
谢放低头笑笑,从阴影里走出来。
“免费晚餐,不吃白不吃,走啊。”
两个人扬长而去。
贺言钧在后面脸色铁青。
9
谢放给相亲对象发了消息,说有事先走,收到对方老长一篇关于素养的教训,核心内容就一句话:你家教不好。
他随手转给了老母亲。
谢放没去拿车,两个人在酒店门口拦了辆出租去了津南路车站的凤爪王烧烤。
老板两鬓都生了白发,一看到谢放就吆喝:“阿放你多久没来了,是不是忘了刘叔。”
“哪能呢,这不是来了。”
“裴寂家生了姑娘,每天晚上起夜给姑娘喂奶,然后来这儿宵夜,你再等一会儿,他准过来。”
“他现在除了生不是亲自生的,哪样不是自己干,他媳妇就是一个老佛爷的命。”
“小时候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好男人呢,早知道把我家大姑娘介绍给他。”
“你歇着吧,他能看上你家胖胖儿。”
尤声坐在旁边看他跟烧烤摊老板说话,自己趴在桌上对着菜单划了几下,等谢放回头,她都点好了。
谢放点了点桌子:“你都不问问我吃什么?”
“你跟老板这么熟,肯定什么都吃过,我头回来呢。”尤声倒是理直气壮。
上了菜,谢放顾着抽烟没伸手。
尤声本来就饿,席上也没吃饱,顾不得烫就往嘴里塞,吃的满嘴油光。
谢放的手撑着下巴,手上夹着烟,就那么看着尤声吃饭。
吃得太香,他一不怎么饿的人都觉得有些饿了。
“厕所走道上那个小白脸儿,你前男友?”
尤声叼着掌中宝,嚼得嘎嘣脆:“不是,是前暗恋者。”
谢放没见过这么不拘小节的姑娘,他小时候遇到的都是一些青春期矫揉造作的女孩儿,长大了遇到的都是富二代养出来小公主。
眼前这个,好像就天生生活在红尘俗世里,染一身烟火气,光看着就觉得有人味,热闹。
适合当老来伴。
“暗恋那种不中用的小白脸,眼光不咋好啊。”
“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年少不懂事,被虚伪蒙了心。”
一根韭菜下肚,塞了牙,尤声呛了一口,舌头拼命地在后牙槽里挣扎,长长的韭菜卡在喉咙里,难受。
谢放把烟叼进嘴里,起身去老板那儿拿了根牙签。
“你恶心不恶心,吃个韭菜能吃成这样。”
尤声眼睛被喉咙里的异物感刺激得发红,没一会儿就流起了眼泪。
谢放被她哗啦啦的眼泪水搞懵了:“你也太能哭了吧。”
尤声把韭菜弄下去,拽了张纸擦脸:“不是我爱哭,我是泪腺很发达,不能受刺激,一刺激就哭。”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被擦干,她吸吸鼻子,又去夹土豆。
谢放这会儿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
“对了,你知不知道樊城的房价怎么样啊?”尤声啃着玉米问。
谢放不咋关心房价这东西,因为他家,在市中心有一片房子。
“怎么,想在樊城买房?刚需还是投资。”
尤声工作了三年,连出几个大本子,手上不说有多少钱,但好歹存了小40万,在上海是不可能买房的,至少短时间做不到,但她有特别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