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慧起身收碗:“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你想想,在他身边见过几个姑娘。”
就见过了一个啊!
“卧槽!”
裴天成一拍桌子,天灵盖都清醒了,指着裴寂房间,对钟嘉慧不可置信道:“他找着丛蔚那小丫头了!”
我的儿啊,这么痴情,以后夫纲不振可怎么办。
——
王咏仪是丛蔚回樊城的第四天找上门来的。
丛蔚猜测应该是裴寂给的信。
当年风风火火扔标枪的姑娘,此刻穿着一身棉麻长裙,一副艺术家模样,站在房间门口,一双眼睛红通通,一见着开门的丛蔚,扁着嘴就哭了出来。
站在酒店门口,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还拿胳膊抹泪。
“你,你也不给我打电话,我一直等你,等你回来……”哭得太激动,说起话来抽抽噎噎。
有人从走廊里走过,还侧目看了她们一眼。
丛蔚去拉王咏仪的手:“进来说。”
王咏仪别别扭扭地把手拿开,脚下却自觉进了屋,往**一坐,哭得更大声了。
“我知道你前几天就回来了,裴寂之前不让我们去找你,我就一直等着,想着你回来肯定会来找我。”
王咏仪肿着一双眼睛,有些埋怨地看着丛蔚,“你前天跟刚认识的人出去逛街,你都不找我。”
“死没良心。”
丛蔚坐在她对面,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当成渣男骂的感觉。
她有些无奈,拽了几张纸给王咏仪擦眼泪。
王咏仪一扭头,闹脾气,嘴都快撅着挂油壶了。
丛蔚也不生气,温温柔柔地侧过身子,把纸巾按到她脸上。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有什么不能面对的?”王咏仪转回头,瞪着丛蔚。
“因为我,落荒而逃,在与你们同行的路上掉队了。”
她收到过姜杳杳和王咏仪写的信,也收到过她们送的生日礼物。
可她越感动就越愧疚。
当年的不告而别,当年的软弱与逃避,甚至在精神病院里的两年,她也没有想过要振作,放任自己的情绪淹没自己,罔顾这些一直在外面等她的朋友。
回到樊城,丛蔚就知道,不会很久,她们就会见面。
可她越珍视就越胆怯。
该怎么面对她们呢?
她们对情况一无所知,而她身处其中,情绪复杂得无以言表。
王咏仪找上门。
看到她的那一刻,丛蔚才突然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很矫情,想的真的很多余。
因为看到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这些一路同行的朋友。
她应该为还能见到她们而感到感激。
“是我的错。”丛蔚给王咏仪擦眼泪,自己乖乖认错,声音又软又细。
从前不会说话的时候,光是那样软绵绵地看着王咏仪,王咏仪都拿她没辙,更何况现在会说话了,谁经得住这样温柔的声音。
更何况,王咏仪也不是不知道丛蔚的情况。
拿乔拿一下就行了。
“那,原谅你了。”王咏仪轻哼一声,转而又急急道,“但是不能轻易放过你,你也要陪我去逛街去吃饭,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呢。”
丛蔚冲她笑,比不得从前的样子,但也很惹人怜爱。
“好。”
王咏仪得寸进尺,脱了鞋往**一扑,掏出自己的手机,朝丛蔚招手:“你来你来,我给你看看我这几年拍的片子,我去了好多地方,还给人拍写真。而且,我最近还接到了一本杂志的约片,我感觉我离飞黄腾达只有一步之遥了。”
依然肿肿的眼皮,还泛着红,但朋友宽容了她。
丛蔚也坐上了床,凑到王咏仪身边。
原来上学的时候,她们一前一后地坐着,鲜少如此亲密,可此刻靠得这么近,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开心。
王咏仪的手机相册里没有那么多图,她就把自己的微博打开给丛蔚看。
置顶从来没变过,一直是那年除夕,她拍的裴寂和丛蔚。
点开大图,丛蔚有些控制不住地去看自己三年前的那张脸。
那大概是她前小半生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也没想到裴寂会一直等你,还会真的找到你。”
“我们当时都觉得他快走火入魔了,烟瘾酒瘾,胃也喝垮了,去了首都就跟去了国外似的,也不跟我们联系,就听见柏粤说他过得不好。”
“唉,也算是苦尽甘来。”
“这几年我也谈过两场恋爱,时间都长,总觉得很草率。我有时候想不明白,裴寂跟你之间也没有发生过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就那么情比金坚了。”
王咏仪自己絮絮叨叨了半天。
丛蔚最后才回了句:“对我而言,他很温暖,就像不断引我前去的烛火。”
而裴寂,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我为裴寂婚后的生活而感到担忧,被你吃的这么死,以后估计在家没啥地位。”
王咏仪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