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月一个极好的春日夜。
上弦月挂在夜空,似镶了碎钻一样闪闪发亮。
偶尔有飞机从天上飞过,带着忽闪忽闪的光点,像跳跃的星星。
丛蔚抬头去亲裴寂的下巴,一天到头,胡茬又冒了浅浅一层出来,蹭的她唇瓣发麻。
男人被她拱的火起,一低头,手擒上那精巧的下巴,直直就吻了下去。
两个人在摇椅上纠缠成一团。
许久,裴寂对着眼前白皙细腻的脖子咬了一口,拉上她的毛衣,搓了搓她发烫的脸颊。
手指流连在她突起的锁骨上,按着中间那个凹陷处,半晌问道:“我原来给你送的那条项链,怎么没见你戴过。”
丛蔚被问得一愣:“什么项链?”
两个人坐起身,你看我我看你。
“就是那年情人节,我放你书包里了,一个纽扣样子的项链,你没发现吗?”
裴寂急急问,“我就放在你书包拉链最外头那个大口袋里,半道上被偷了?不应该啊。”
丛蔚咬着唇肉回忆,眼珠子直往上翻,她因为压根不知道这事,所以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是有一种可能,因为她的书包都是丛文晏收拾的。
“不会吧。”丛蔚念叨一声,从摇椅上爬起来就往正房跑,正房里堆着不少丛文晏的遗物,是丛文舒当年去“十二月”收拾的,前段时间一股脑全给她寄了过来,只说让她自己处理。
丛蔚还没来得及去处理丛文晏的遗物,几个大纸箱子堆在房间里,都还是当时丛文舒收拾起来的样子。
蹲在纸箱子面前,原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整理丛文晏的旧物,但此刻却是不得不了。
手刚伸出去,就被裴寂按下了。
“算了,一条项链而已,改天我再给你买一条。”他大概猜到了,丛文晏应该是把项链收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给丛蔚,但裴寂也明白,至少当时,是不会的。
他一直不反对他们来往,可应该也不赞同他们恋爱。
而丛蔚,没有必要因为一条项链,去揭还没长好的疤。
拖着她又从正房里出来,指了指院子里的残羹冷炙:“好啦,我去收拾,你去洗澡。”
他们在一起后的生活如此平凡又如此温暖。
丛蔚站在房门口回头去看,院子里,高高大大的男人弯着腰收拾着石桌上的一片狼藉,照明灯的光落在他的脊背上,勾出一道利落的线条。
天地就那么窄,上头背着黑bsp;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撑开了她的天地,扛着她的世界,让光得以从四面八方流泄进来。
于是从此,丛蔚行走的方向,光都会跟随而去。
原本最近裴寂都是睡自己房间的,可今天喝了不少酒,洗完澡,热气一熏,酒气上头,搭着半身的潮气,一骨碌就滚上了丛蔚的床。
把脸埋在她的枕头里,东嗅嗅西嗅嗅,就像只认味道的大狗似的。
上半身连睡衣都没穿,背上还有水珠滚动。
脊柱深凹成一道沟壑,和两边的背阔肌连成起伏的弧线。
沿着脊背往下,是两个极性感的腰窝。
丛蔚一个日常清心寡欲的人,都被勾得心跳加速。
去洗手间里扯了条毛巾出来,给裴寂擦身上的湿气。
小手四处擦着摸着,裴寂抱着她的枕头,后颈连着耳后根,全红成了一片。
他竟然觉得有点害羞。
“你说,我要不要找点什么事情做做。”
裴寂侧过头去看她,从他的视角,能看到丛蔚低垂的睫毛,眨动得有些不自然。
“你想做些什么?要不去考个成人大学。”
丛蔚摇摇头:“一个人呆在家里,本来就抑郁,总不能真的变成个神经病吧。找点事做,我平时就不会东想西想了,这几天我也考虑过了,大学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很大的意义,我有点想把‘十二月’重新开起来。”
丛文晏以前的事业。
丛蔚想继续下去。
“你觉得怎么样?”她的手搭在他的背上,小脸对着他,认真地征求意见。
裴寂起身,跪坐在**,**的上半身正对上了丛蔚,逼得她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谁料,裴寂也是个忒不要脸的,把人往怀里一搂,就靠在了床头。
丛蔚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皮肤之间没有任何阻隔,肉贴肉的感觉简直让人上头,裴寂身上还有水汽,微粘,挪动间难舍难分。
“我觉得很OK,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会很辛苦。”他抬手去捋她额边的碎发,温情脉脉。
丛蔚仰头,下巴磕在他两胸之间的凹陷处:“慢慢来,我也不急。”
不过是一场睡前闲聊,裴寂突然就想起《聊斋》里勾引书生的女鬼。
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裴寂的心跳渐快,掺着星星点点的欲。
用被子把人一裹,反压在**亲她。
激烈程度简直就是心跳爆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丛蔚被他亲的迷迷蒙蒙,满脸艳色,一张小脸染满了红,唇边沾着一点点水光。
裴寂狠狠抱了她一下,翻身下床,把自己的睡衣套上。
再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两下。
“做你想做的事,往前走,身后有我,什么都不用怕。”
关灯、开门、出房间。
自己躲进自己房里冲凉水。
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半分雷池都不敢逾越。
丛文晏不在了,他也会按照丛文晏的要求去做,像个最普通的男朋友一样,被老丈人为难。
“丛叔,你在天上看着,我不会让你失望,把她交给我,你不会不瞑目。”
一个男人用老丈人要求,克制着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丛蔚,对得起丛文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