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满天神佛,从此,他只信他自己,他的人他自己护着。
裴寂刚升志愿者协会外联部部长没多久,中午坐在食堂里,直接跟会长李钰明辞了职。
“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辞职?”李钰明差点被一口汤烫到。
裴寂往嘴里塞了跟棒棒糖:“我女朋友回来了,我要照顾她,没有时间。”
李钰明一脸诧异:“你还真有女朋友啊?”
“当然。”裴寂又指了指自己的戒指,“我从来没撒谎。”
“那你有人选接你的位置吗?我总得找个人补上吧,马上我们还有个跟红十字会合作的志愿项目。”
“彭璇不错,我把手头的东西跟她交接一下。你放心,我会扫好尾。”裴寂点的酸菜鱼好了,热腾腾一锅端上来,“对了,能不能帮我个忙,找你女朋友说一声,我想借学校广播室的录音间用。”
李钰明夹了片酸菜鱼:“小事。改天把你‘薛定谔的女朋友’带到学校看看啊,多稀奇啊,还真有这人。”
——
裴寂每天晚上都会跟何万舟视频,问丛蔚的情况。
何万舟说:“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镇定剂了,但是食欲、睡眠都有很大的问题。从前我给她的诊断是反应性抑郁症,急性起病,病程不到半年,由明显环境因素诱发,且症状与环境因素有关,精神创伤常萦绕于脑际,难以摆脱。
“但是现在,我感觉她有内源性抑郁症的症状,有可能是长期的抑郁环境和治疗错误,反而引发了她在这一块的遗传,带有明显的生物学特点,我在考虑用药。”
裴寂蹭过不少医学院心理学的课,大概能明白何万舟在说什么。
“我周末再过去看她。”
“好。”
孔然近来发现裴寂每天晚上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一般十一点多才会回寝室,回来抱着水杯猛灌,嗓子也一天天哑了。
他问袁轶:“你知道裴寂每天干啥去了吗?”
袁轶正忙着把生发液往头上抹,还没开口,章竟就插了嘴:“我看到他最近老和广播站站长在一块,广播站站长我记得是李钰明的女朋友吧。”
三个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莫不是,劈腿加当男小三儿。”袁轶一激动,生发液撒多了,流得满脖子都是,手忙脚乱抽纸巾擦。
孔然捂嘴:“不会吧,他不是那种人。”
“就是,他女朋友那么好看,那么有气质,虽然好像很少见面,但这要劈腿,我真是要对爱情失去信心了。”章竟咂咂嘴。
袁轶没说话,擦着脖子,却想起了柏粤给他们看的那张照片。
寝室里疯狂开脑洞,裴寂半点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了一大堆的故事,各个都美好的不像话,在网上买了个专业的录音笔,每天晚上等广播站的人忙完以后,自己就躲在录音室里读故事,录音笔亮着不足三指宽的屏幕,一秒一秒地录着。
录完一本,他就把音频导出来,给何万舟发过去,让何万舟每天晚上放给丛蔚听,哄她睡觉。
丛蔚起初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时间久了,哪能听不出来裴寂的声音。
他在音频里耍着宝,模仿人物角色说话,念旁白的时候又特地放慢了语速。
他的声音比高中时候更低沉醇厚,还刻意温柔。
何万舟早上给裴寂发消息。
【昨天晚上,她抱着录音笔哭了一整夜】
裴寂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两只眼睛发热发涨,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孔然刚醒,一睁眼,就看见对床的裴寂靠墙坐着,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手机,肩膀微微颤抖。
他心里一突,赶紧又闭上眼睛,眯出一条缝装睡。
半晌,裴寂的手掌在脸上擦擦,然后吐了口气下床。
孔然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湿漉漉一片,神情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就像是疲惫的路人在沙漠里看到了一小片水源,不知道是真的存在,还是海市蜃楼。
回忆他这段时间的反常,孔然竟然觉得他有几分疯魔。
背着所有人给柏粤打了个越洋电话。
“我最近觉得裴寂很不对劲啊,每天不见人影不说,还辞了志愿者协会的职位,也不出去求神拜佛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还看到他坐在**哭,不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柏粤也是一惊:“没听说啊,你别急,我给放哥打个电话问问。”
又一电话打回樊城,非让谢放去裴寂家看看。
一看,啥事没有,就是裴让到了人嫌狗厌的年纪,在家挨打,被打得“嗷嗷”叫唤。
裴寂反常所为何事?成了桩悬案。
录的故事够丛蔚听好长一段时间了,裴寂又在网上买了很多手作材料,每天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寝室,除了学业以外啥事不干,就窝在寝室里缝娃娃,偶尔还跟应时他妈视频,请教一些制作上的技巧。
应时他妈被应时带走以后,没多久就清醒了,应时找了个小护工天天照顾,小护工又漂亮又贴心,天天陪着应时他妈,居然还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偶尔还去小区楼下跳跳广场舞。
孔然他们几个简直没法接受。
看着寝室那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每天缩在椅子上,捻着根针,对着几块布缝来缝去,简直诡异。
三个人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他是不是被附身了,我们要不要去请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