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过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月考。
丛蔚出现了。
——
周筠的质问,裴寂并不是没有听到心里去。
他也问自己,喜欢丛蔚吗?喜欢的。
为什么喜欢?没理由,好像第一眼就看进了心里,就像他小时候第一次被裴天成带去平湖植物园,他看见树枝上的白色腊梅就走不动道。
裴天成很吃惊,说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花,为什么喜欢花。他说,不知道,白白的很干净很漂亮,也很香,后来他偷偷种过水仙、茉莉、百合,可惜都没种活,怕兄弟嘲笑他娘炮,憋着不敢说,心里又不怎么开心。
似乎从那时候起就决定了他的审美。
丛蔚出现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可回家以后,满脑子都是那张脸,还有那双冰肌玉骨的腕子。
他心里痒痒,又想种花了。
后来,不过是越来越喜欢,喜欢她笑的样子,喜欢她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喜欢她每次看他认真的眼神,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她坐在凳子上等他的样子,喜欢她在车站接他的背影。
她那么干净,一双眼睛看向每一个人,都是澄净而坦然的。
她就像一个磁铁,吸引他,不断靠近、靠近,总想再近一些,直到真正地贴上。
裴寂的情窦初开,来势汹汹。
越想越烦躁,手机微信被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几乎每两秒就要按开一次,可惜,没有任何消息,发出去的信息犹如石沉大海,打电话过去,关机。
裴寂走在马路边,看着车辆来去汹涌,街边人头攒动。
可是没有哪个方向可以告诉他,丛蔚去哪里了。
原来他对她的了解,如此匮乏。
——
周一上学,柏粤明显觉得裴寂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低气压的状态里,每根汗毛都写着烦躁。
裴寂前面的座位空着,桌上的书整整齐齐摆着,和周五丛蔚放学时一模一样。
体育课打篮球,裴寂一个扣篮差点把学校操场那个老旧的篮筐给扯了下来,只剩一颗螺丝钉吊着,在半空中“嘎吱嘎吱”晃着,蒋真脸都黑了。
裴寂把套头卫衣掀起来扯掉,一瓶矿泉水几口喝完然后捏扁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回教室,这一副你惹老子老子就打死你的样子,愣是吓得全场没人敢过去跟他说话。
柏粤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回教室,看见裴寂一屁股坐在丛蔚的位置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从她的桌面上拂过。
“裴哥。”柏粤脸上挤出笑,在姜杳杳的位置上坐下,“想什么呢?”
“你说……她去哪儿了?我问了王咏仪和姜杳杳,她们都不知道。”
“可能家里有点事,请假回家了呗。她爸不是跟着一起嘛,能有啥事。”
“会不会就,不回来上学了。”裴寂眼皮轻颤两下,心里拼命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要不,你去打听打听?”柏粤出了个馊主意。
裴寂抬头:“打听什么?我问过耿越,他什么都不说。”
柏粤挠挠头:“我的意思是,找耿越那个叫什么沛然的学生打听,她男朋友不是认识丛蔚嘛。”
虽然觉得不怎靠谱,可裴寂似乎听进去了,一拳头锤在桌面上:“对啊。”
柏粤抽抽嘴角,别过身给谢放发消息。
【裴哥真的是,中蛊了吧!!!!】
【由他折腾,你甭管他,不折腾出个一二三他能罢休?】
【看来认真了】
【假洋鬼子你才看出来】
裴寂行动力一绝,说打听就打听,体育课下课铃都没响,哗啦起身就往耿越办公室跑,一通想找学姐取点经,学习学习经验的鬼话,骗得耿越一愣一愣,把宋沛然电话给他了,还特严肃紧张地问了句:“你不是想追你学姐吧,我跟你说啊裴寂,虽然你们年纪一样大,但宋沛然毕竟已经读大学了,而且她还有男朋友,你不要上赶着插足,还影响学习。”
裴寂被自家班主任的脑补雷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您想太多了,我能瞧上她。”说着小跑出去,脑子里循环三个字——打电话。
耿越被这话给噎的:“怎么就瞧不上,沛然可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
话刚说完,一低头,看见丛蔚的作文本还在办公桌上,又摇摇头自言自语:“不对不对,丛蔚还是更优秀一些,高考金凤凰这是要从我这儿飞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