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颗糖(1 / 2)

嗜甜患者 迟非 1984 字 2个月前

丛文晏坐在堂屋里调香,把香材倒进擂体里反复擂磨,石杵一下一下锤着,掀了眼皮看一眼进门的丛蔚,心里有些发酸,说出口的话也发酸:“舍得回家了?”

丛蔚扭过头看他,坦坦****的不明所以。

丛文晏一阵挫败,把手里的石杵一放,靠在椅背上,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手机给你拿回来了,拿你手机的同学,我也已经跟你们班主任和校长沟通过了,那孩子明天就不去学校,准备转学了,她家里人求咱们不要追究,你心里怎么想?”

丛蔚把书包放下,寻了张椅子坐,小驴坐在她怀里,被她捻着两只长长的耳朵。

然后双手伸开,掌心向下,翻转为掌心向上,一手食指绕脸部划一圈。

【她什么态度】

“挺诚恳的,我看她也被吓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地说自己错了。”

丛蔚双手五指向上张开,手背互碰一下,然后腕部向下甩动。

【算了】

两人聊罢,丛蔚抱着小驴回房间,在屋子里环视一周,也没找到一个合适放小驴的地方,后来索性往自己的枕头边一放,站远些看,就像是小驴晕晕乎乎倒在她枕头上,透着股呆傻。

睡觉前,柏粤刷了一遍朋友圈,看到裴寂更新了一张图,他家那只短腿小奶猫趴在他胸口,伸着舌头舔他,亲亲密密惹人眼红。

“**”柏粤被萌得双拳紧握,在**滚了两个来回。

【裴哥,求吸猫】

【滚】

——

十一月的后半个月几乎下了整整两周的雨,淅淅沥沥一直没个消停,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就北方而言,已然进了初冬,听王咏仪说今年还算暖和的,前几年第一场雪在十一月中旬就下了。

其实樊城气候跟首都差不多,但是比首都要稍微湿润一点,一冷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觉得比首都要冷。

丛蔚没能健健康康熬过十一月,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感冒了,坐在教室里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鼻头红彤彤的,因为频繁擤鼻涕擦得鼻子周围都皴了皮,眼睛也微微有些水肿,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精气神。

姜杳杳课间给她打了杯开水,丛蔚就盯着水杯口的白气发呆,她脑子里也没想什么,就是精神不好,睁着眼睛休息。

中午午休刚睡没几分钟,学校教导处的领导就带着几个人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逮人,说是年底教育局要派领导来视察,学校所有头发指甲过长的学生一律要整改。

饶是1班在教室这头,都能听见楼下走廊那头9班的沸腾声,吵着嚷着,还有骂街的,教导主任拿着个扩音器一声比一声高,最后一句话都破了音了,惹得本来安静如死水的1班教室里都炸了锅。

明晋从后门偷摸溜出去到9班观战,看到三儿和黄毛两个人正被壮汉似的保安压着,然后两个面无表情的理发师拿着推子无情地把他们一脑门的头发都给推了。

三儿还算好点,留了个清爽的发型,由于黄毛的头发染得实在是太彻底了,只能给推光了,一眨眼就成了个少年和尚。

明晋扒着墙笑得不能自已,偷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柏粤,柏粤那张大嘴不到两分钟就嚷得大家都知道了。

黄毛气喘吁吁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机一看,无数发来慰问的消息,两眼一翻,栽进了三儿的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三儿一脸的惆怅忧郁,45度仰望教室屋顶。

姜杳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纪敏混得熟了,手机缩在桌肚子给纪敏发消息,关爱大姐大那一头脏辫。

人大姐大是什么人,洒脱得不行,都不等理发师上来,自己拿了把推子把一头的脏辫全给推了,然后还让理发师在后脑勺那片头皮上剃出了个J,大姐大一下子就酷得不行。校领导瞧着她,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丛蔚,我看你的刘海八成保不住了,过了眉毛的都得剪。”姜杳杳凑过去跟丛蔚咬耳朵。

丛蔚趴在桌上假寐,鼻塞脑堵的,人格外难受,嘴巴微微张开,只能用嘴呼吸,呼吸了没一会唇瓣就干得发绷,她只能轻轻舔两下,心想着今天放学得去买支润唇膏。

乍一听见姜杳杳的话,抬起重得不行的眼皮,手摸了摸自己厚厚的刘海。

她是不愿意剪的。

这层刘海就像是她的屏障,遮住自己的眼睛,也遮住自己半张脸。

【能不剪吗?】

姜杳杳手指指了指手机微信:“你听见黄毛刚刚的嚎叫了吗?校领导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情的生物之一。”

丛蔚无声叹口气,蔫蔫耷耷又趴回去,感冒在身的她也没心思去想该怎么办,头疼。

校领导带着理发师一路收割头发,到1班门口的时候,耿越也赶了过来。

“耿老师,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一些,你看看你们1班都这么多不守规矩的学生,你也不管管,回头教育局视察,批评的就是我们学校,到时候损害的是大家的集体荣誉。”

教导主任不愧是教导主任,教育起人来连班主任都不放过,耿越无法,只能在一边赔着笑脸,等教导主任转过身,他无奈地冲班上学生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明晋、郑旗等人首当其冲,头发过长,还做了发型,哪能容得。

揪过来往门口走廊边一坐,人生就交给了面无表情的校园理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