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顺帝的做法也没有错,这些年谨言的确未曾产生过任何要为墨家复仇的想法,他所想的只是有朝一日要查明墨家当年的真相,从未被仇恨蒙蔽过双眼,这不禁让他有些庆幸,若是他一心只有仇恨,那他也就不是现在的他了吧。
凌无双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咱们的仇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你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坏事是蒋家做不出的?”
谨言摇头长叹了一声笑道,“这不是恶人自有天收么,蒋家落得如今的下场,便是他们的报应。”
蒋家族人仍然在天牢中关押着,顺帝想以他们做诱饵逼蒋怀从北蛮返回大褚,毕竟蒋怀在南蛮,有南蛮王为他撑腰,顺帝便动他不得,大褚暂时还不能同南蛮开战,一是国库还未充足,二是北境的定北军也尚未成熟,顺帝怕北蛮趁机南下。
凌无双自是明白当下大褚内乱刚刚平息,不可能立即向南蛮发兵,但她能等,她要亲眼看着蒋家覆灭。
“蒋怀同南蛮王也算是蛇鼠一窝,我们同他们终有一战,到那时便可将他们一锅端掉,墨家的冤魂还有战场上那些枉死的将士也就能瞑目了。”
她这话让谨言想到了石室里的那些专门用来对付南蛮的大杀器,他想或许待自己将飞机研制出来时,南境的战场就可以派上用场。
“走吧。”谨言牵住了凌无双的手笑道,“咱们再过半日就要到淮城了。”
见谨言意有所指地笑看着自己,凌无双脸颊滚烫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她厚着脸皮反问了他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娶我?”
在嫁娶一事上,谨言对她是有愧疚的,他的父母双亡,家中也没有了长辈,而她的父亲早亡,母亲林氏又远在北境的叶城,在双方父母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她也要嫁给他,虽说她不在乎,可他还是想要尽他所能的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歪着头想了想,笑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谨言的情况凌无双再清楚不过,他无父无母,也不大富大贵,所以她不勉强他为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娶,只要两个人简简单单的穿着喜服拜过天地就行。
“那好啊。”她笑容灿烂的回应他,“那我就等着。”
离开淮城十多年,再返回故地,谨言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街道上的每个地方都变了,若不是城门上写着“淮城”两个大字,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不仅如此,就连墨家的老宅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连墨府的大门都不认得了,他记得当年他离开时,大门是颇为陈旧且沉重的大黑门,如今的却是漆了红漆加了金色浮沤钉的大门,显得富丽堂皇。
两人敲响门环后,府中的门房来开了门,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见到二人,微微一愣,笑问道,“不知二位大人找谁?”
“找你们淮城知府,你去通传一声,我们在这宅子里等着他。”
小厮早就得到了知府的吩咐,笑问谨言道,“不知这位大人可是姓‘墨’?”
谨言点了点头,尚未开口,那小厮便笑得更热情了,“原来是主子回来了,快请进屋吧。”
凌无双原想着他们尚需要费一番口舌的解释,却不想知府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看来顺帝是提前同淮城的知府打过招呼了,想来今后在淮城的日子,时常能得到这位知府的照应。
果不其然,凌无双和谨言才刚放下行囊,在一名十来岁小厮的伺候下随意梳洗了一番,淮城知府便主动现身了,且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行了礼。
“下官杨万里拜见惠德公主殿下。”
说着他在凌无双面前跪了下来,凌无双忙虚扶他一把道,“杨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
杨万里站起身接着又向谨言作揖道,“驸马爷,这墨家的老宅下官已经命人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府上的下人在下官上任之前便已经在此了,若是驸马爷觉着不妥,下官便命人找牙人来,让二位亲自挑选。”
谨言被杨万里那一声“驸马爷”唬了一跳,一时有些不适应,凌无双也有些哭笑不得,忙替谨言回应道,“府上的下人就暂且留着吧,这几日有劳杨大人了。”
见凌无双对自己如此客气,杨万里只觉如沐春风,自谦道,“下官惭愧,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若是公主殿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
凌无双瞧着这杨知府一脸和善,身形和模样一看便是个老实巴交的文人,想来应该是个能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对他的印象便好了几分,于是也向他示好道,“若是杨大人有什么难处,也只管对本公主说,本公主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
杨万里眼眸一亮,立即跪地千恩万谢道,“下官承蒙公主殿下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