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骑着马日夜兼程地顺着南下的官道追赶谨言,无奈于这一路都未曾见到他的身影,眼看着夜幕降临,见路旁的河岸边有赶路的人燃起了篝火,凌无双便勒紧缰绳停下了脚步,打算同这些赶路的人凑在一处过夜,这些日子的夜里她便是这么过来的。
在休息之前,她得先喂饱马,于是她拉着马来到了河边,马儿低头在河中饮水,她轻轻抚摸着马背上的毛,望向皓月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青草夹杂着晚露的香气拂过鼻尖,同时还有一阵淡淡的熟悉的药草香气。
她蓦然回头,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的河岸边,月色的剪影下,一道再熟悉不过的颀长身影,正身姿笔直的牵着一匹马站在河边,眺望着烟波浩渺水光潋滟的河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凌无双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她放开缰绳,迎着风沐着月光,不管不顾地向那道身影奔跑而去,她看到他转过头来,发现了她,凝视着她,直到看着她踩着月影冲到了他的面前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芮晗——”
不等他开口吐出剩下的话语,便已经咽了下去,就在他低头时,她骤然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唇齿相触的陌生感觉,却是彼此熟悉的气息,这是他们第一次拥吻,紧张又欣喜,柔软而甜蜜,仿佛会上瘾一般难舍难分。
当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时,皆是脸颊滚烫,尤其是谨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芮晗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谨言的话,凌无双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气呼呼地骂他道,“因为你这个傻瓜竟然敢抛下我不辞而别,所以我只好快马加鞭的追上你,好把你狠狠打一顿!”
谨言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不明白,“圣上不是赐婚你和梁太医了吗?你和他——”
他话还未说完,凌无双一拳就捶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仿佛是发泄怒气一般,接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了谨言的身上,谨言忙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制止了她,虽然她打的并不用力,他也感觉不到疼,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心疼她,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依偎在他怀中的凌无双竟是双眼通红的哭了,她满腹委屈带着哭腔的骂他道,“谨言你好没良心,你怎么能抛下我一走了之!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谨言亦是泪湿了眼眶,他又何尝不心痛难受,这些天他也是浑浑噩噩的一路走走停停,可不管走到哪里,心里眼里全都是她,他也想永远都和她在一起啊。
“芮晗——”
谨言压抑住喉头的哽咽,他不想让自己再继续理智清醒下去,他想要自私一次,“你真的想好要和我过一辈子么?”
怀中的人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鼻音浓浓地警告他,“以后不许你再丢下我悄无声息的离开,如果再有下次,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然后挖个坑把你埋了!”
谨言被她的话逗笑了,凌无双猛然推开他,脸色愈发难看,不等她发火,谨言立马认错道,“好,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丢下你独自离开了,我会用尽余生来好好陪着你。”
“这才像话。”
凌无双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谨言就走到了正低头吃草的马儿旁边,从行囊里拿出了一道圣旨递给了他。
借着月光,谨言缓缓打开了圣旨,看到了圣旨上写着他和凌无双的名字,心中讶然,“陛下竟赐婚了我们?”
“不仅如此,陛下还将江淮的墨家老宅还给了你。”
墨家老宅因为墨家遭遇灭门一直无人打理,又因为是凶宅而无人敢问津,最后由朝廷出面将那宅子收归了国有,作为别院驿馆给了历任的知府使用,如今又回到了谨言的手上。
凌无双的话立即让谨言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你要陪我一起回江淮?”
“对。”凌无双神色沉静地点头道,“我曾对你承诺过,一旦我的事情结束,我就陪你一道回江淮查墨家当年的事,我不会食言。”
谨言眼眶一热,温柔地将凌无双揽入了自己怀中,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异常的复杂,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是个身子有残缺的人,却能得到她的青睐,不离不弃,他不知这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凌无双伸手环住谨言紧实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温度。
在习习晚风及蝉鸣蛙叫声中,传来了她轻柔而坚定的话语。
“谨言,到了江淮以后,我们就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