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怎么都没想到他父皇竟然能安然无恙的返回晏京,且还夺回了政权,压制住了蒋家,让蒋家不能再翻身。
从前在他眼中,他的父皇是个做事只会瞻前顾后,靠着蒋家扶持才能站稳脚跟的帝王,虽说算不上是昏君,却是个无能之辈,可眼下他对他父皇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父皇他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敬王心中虽怀有喜悦,也怀有期盼,但是他也明白他父皇并不喜欢自己,也不知他召自己回京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父子团聚?
同敬王一道回京的还有司马澈、司马嫣儿以及韩松父子,太妃为了见镇南王一面,已在敬王的护卫洛尘的护送下前往了石城。
与敬王相比,司马澈的思虑更重,晏京本是他的伤心之地,他无意回去,可为了不让顺帝同他父王之间心生猜忌生出嫌隙,他又必须得回去替他父王请罪,以让顺帝安心。
几人到了晏京后,韩松父子自然是回了自己家,司马澈及司马嫣儿则是暂居在了敬王府,当初敬王离开晏京时,原是为了去江淮赈灾,谁知道这一去竟然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过了近一年才回来,府上早就被蒋家那些狗奴才打砸得不成样子,家仆也都跑的跑散的散,敬王只好让随行的侍卫先把府上稍微整顿一番,收拾出三间可以住人的厢房来。
见敬王府上有诸多事需要人操持,司马嫣儿便自告奋勇的帮忙,她在家中虽说是个好吃懒做的货,可该学的掌家本事一样也没少,立马就出门去找人牙子,准备先为敬王挑选些家丁回来。
见侍卫们都在四处忙活着,司马澈不想碍手碍脚便径自出了门,在大门外洒扫的两名侍卫见他要出去,便恭恭敬敬地同他打招呼,“世子这是要上哪儿去?”
其实司马澈的确要去一个地方,但他不好明说,便回道,“我去街上随便逛逛,你们不必管我,若是敬王问起,便说我外出办事去了。”
司马澈要去做什么那两名侍卫自然管不着,“那世子早去早回。”
“嗯。”
司马澈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不管他和敬王的关系如何,如今他住在敬王的府上便是客人,所以敬王的侍卫对他客气他便应着,等京中的事情办好了,他也马上要返回南境去。
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晏京,司马澈从前一回京首先便是入宫去给太后和祖母请安,然后便是去章府送些母亲置办好的礼品,每一次他都满心欢喜的前往,丝毫不敢耽搁,只是为了尽快见到她。
而如今,他再次站在章府外,看着门口的门房靠着门柱打瞌睡,不用进去他便知道里头一定满园萧瑟,他听祖母说起过,章家已经举族返乡,早已不在京中。
这么想着,司马澈转身缓缓向严府走去,穿过大半个晏京,终于站在了严府外,却又不敢靠近,只是坐在路边的茶肆里,一边喝着茶,一边默默眺望着严府的大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司马澈喝完第二壶茶水时,严府大门处有了动静,一抹烟红色的身影自门中走出,并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踩着车凳上了马车。
虽然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可他还是瞧见了她的模样,以及她浑身散发出来的疲惫。
她长得那般明丽,同她那身素净的妇人装扮极不和谐,许是嫁了人要忙于操持府上中馈才会那般憔悴吧,也不知她嫁为人妇后,夫家待她可好。
既然故人已见,司马澈便不虚此行,他留下茶钱后就转身离去,刚走到街上,一辆经过的马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扭头一看,竟是严府的马车,而车里的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只见她一手掀开车帘,一手趴在窗沿上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阿澈!”
司马澈一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初次听见她这般唤他的时候,太后还笑骂她没大没小,可她浑不在意,就觉着这样唤他比较亲切。
“小音……”
他从前本是这般叫她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着这样不妥,忙改口道,“严少夫人。”
见司马澈对自己的称谓这般生疏,章训音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她也改口以礼待他道,“民妇见过镇南王世子,真是许久不见。”
“是,不知夫人在夫家过得可还好?”
司马澈的话让章训音心中越发怅然,她在夫家过得不好又如何呢,难道她要说给他听么?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阿澈,而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章氏嫡女。
“多谢世子关心,奴家一切安好。”
说着章训音便垂下了眼眸,可看在司马澈眼里,就仿佛她不愿再同他多说下去,更何况她已经嫁做人妇,在街上同外男闲聊始终不妥当,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也只会伤害到她。
“那就好,我还有事,恕不相送。”
他这般冷冷的态度,叫章训音还能说什么,她若是再纠缠他,那就是她不会看人脸色了。
“那奴家告辞,望世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