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顺帝时,凌无双未能喊他一声“父皇”只能谎称他为“父亲”,如今顺帝亲口唤她曾经的公主封号“惠德”,那便是认可了她这个女儿。
顺帝听到她脆生生的唤自己一声“父皇”,心中霎时感到五味杂陈,谁能想到他堂堂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在他经历千辛万苦的磨难之际,能在他身边帮助他保护他的,竟是眼前这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且其貌不扬的凌氏女,而他捧在手心里从小宠到大的孩子,一个不是他亲生的,一个同外人一道夺了他的江山,还有一个,疑似协助外人来害他,当真是让他感到悲凉。
好在老大如今已回头是岸,宁安也已经离开了皇宫,而老四珏儿……或许那一切他并不知情,都是宁妃一人做下。
见顺帝陷入了伤感,虽然凌无双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什么,但他的伤心之事她却能猜到。
“父皇您大可想开一些,您身边还有贤王和敬王,如今您同敬王之间的心结也已经解开,可不能再将他推远了。”
“是啊——”
顺帝发出一声感慨,想到了在岭南艰难度日的老三翊儿,他心中的惆怅这才舒缓了一些,“朕当初亏欠他的,是该找机会补回来。”
眼下顺帝也明白了,在他膝下的一众皇子中,能堪大用的也唯有敬王,至少他如今能独守沛城,并坚持了下来,甚至未让小小的沛城被蒋家军所破,就是这份胆识和魄力,也是其他几个皇子所不能比的。
凌无双乐于见到顺帝对敬王的态度改观,毕竟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扶持敬王对付蒋家,虽然如今蒋家作茧自缚,不需她再出手就已经自寻了死路,但她还是希望敬王能被顺帝立为储君,将来子承父业,成为大褚的一代明君。
岭南沛城中的敬王并不知在遥远的北境有两个人正在讨论他。
自蒋家军退兵后,敬王便疯狂的派人去打听北边以及南境的消息,自己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依旧没日没夜的命人加高城墙,并囤积粮草到地窖中,就怕蒋家军突然来个回马枪,打得他措手不及。
太妃知道自己不能去石城给镇南王添乱,也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沛城中,有韩松这个活宝每日都陪在她身边说话聊天,日子过得还算有趣。
见韩松整日里殷勤的往太妃屋里跑,司马澈早就怀疑韩松卖力的讨好他祖母定是另有所图,但又苦于没有证据,韩松那厮狡猾得很,惯会拿大道理搪塞人,要是有谁想套他的话,最后反倒被他套了去。
“没想到你这冰锥子一样的世子爷也会有心上人啊?”
韩松屋外,夜色正浓,本来是司马澈邀请韩松喝酒,想把韩松灌醉后套他的话,却不曾想,韩松酒量惊人,司马澈却是醉了。
“谁……会没有心上人……”
司马澈本就肤色白皙,喝醉后脸颊泛起浅浅的一道粉色,用面若桃花来形容也不为过。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被你给惦记上了?”
韩松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颤,司马澈平日里冷得要死,同他聊天会憋死个人,就他这样的,要是小两口吵架,还不得被他憋出内伤?
司马澈缓缓抬起头,眼神飘忽不定地看向了天空中的月色,突然嘶哑着嗓子大吼了一声,“真是个蠢女人……蠢女人……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嘶吼了这么一句话后,司马澈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好在韩松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摔个半身不遂。
韩松半扶半抱着司马澈,心里颇有些纳闷儿,他口中说的那个蠢女人到底是谁啊?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字,真是浪费表情。
过了片刻,司马澈趴在韩松的肩膀上沉沉睡去,安静得简直就像具尸体一样,要不是韩松探了探他的鼻息,都要以为他醉死了,同时韩松也有些惊讶,真看不出来,司马澈这人平日里瞧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竟然有喜欢人妻的这种癖好?
同司马澈的怪癖截然不同,韩松在对待自己专属的领地上,有着天然的洁癖,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的房里过夜,不管男女皆是如此,他正在纠结是要把司马澈扔在这里呢,还是把他送回房间,只想了片刻他就做出了决定,还是送回房间更妥当,若是让太妃知道了他虐待她的宝贝孙子,这么些时日他费那么大劲儿讨好太妃岂不是功亏一篑?
韩松只好卖力地半扛起司马澈往他房间走,在回廊处,冷不丁地跳出来一个人影,吓了韩松一大跳,差点把魂都吓飞了,待他看清来人,嘴角不自觉上扬,可话语里却满是嫌弃。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瞎闹腾什么?”
不等司马嫣儿回答,看到她手上拎着一个食盒,又是从厨房的那个方向过来,韩松便什么都明白了。
“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这王府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
说着,司马嫣儿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她哥的身上,并伸手摇晃了他两下,见他软绵绵的,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趴在韩松肩头,霎时就着急起来。
“你把我哥怎么了?他怎么这副模样?”
韩松只觉心中憋屈,“我怎么知道你哥的酒量那么差,才三杯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