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1 / 2)

丑后 秦越27 1817 字 2个月前

梁进不知自己为何半夜三更被急召入宫,但一想到太子,便猜测大概是他的头疾老毛病又犯了。

可是不应该啊,通常太子的头痛一日只犯两次,一次在早晨醒来,一次在晌午日中之时,更何况他傍晚才给太子用过药,就是不想深更半夜被太子吵醒入宫医治,影响他夜里休息。

正当梁进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来到了承德殿,还未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他瞬间也就明白了。

“梁太医你过来!陪孤喝酒!”太子一看到他就冲他嚷嚷。

梁进眉头一皱,心中一顿腹诽,太子这完全是在自己作死,他脸上不敢显露,只得耐着性子劝诫太子。

“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病忌酒,快别喝了!”说着就要伸手去夺太子手中的酒杯。

“大胆!”

太子猛然起身躲开梁进伸来的手,许是起得太急,他突然又扔掉酒杯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并痛苦地手握成拳,用力地敲自己的头,好在被梁进及李德一左一右地拉住他的胳膊制止。

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酒劲上头,让太子的神经逐渐麻木,竟然没有经过梁进的针灸也没有吃药,他的头疼又渐渐缓和了下来,他有些吃惊。

“不……不疼了……”

太子眼神游离不定地盯着梁进,伸手指着他道,“来!陪孤喝酒!”

见梁进一动不动,太子色厉内荏地拽住他的袖子大声质问他道,“让你陪孤喝酒!你敢抗旨?”

侍奉太子久了,梁进深知太子时不时就要抽一次疯,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但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只能顺着太子,只好无奈坐下。

太子居然亲自为他斟满了酒,并将酒杯递给了他,梁进后背直冒冷汗,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杯酒,心想着太子该不会突然失去了理智,想要毒死他?

梁进就这么捧着那杯酒,不敢喝,太子竟然没有勉强他,而是言辞诚恳地询问他道,“梁太医,你老实说,孤这病……你能不能治好?”

这句话都不知道听太子问了多少遍,梁进依旧按照往常那般回答,“微臣一定尽力。”

太子骤然翻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跳,大吼道,“骗子!你以为你能骗得了孤!”

这话吓得梁进杯中的酒向外洒出了大半,就在梁进以为太子会继续对他发难破口大骂时,太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又给他的酒杯斟满了酒,神色瞧着颇为落寞。

“孤知道,孤已经没救了——”

太子摇头晃脑地长叹一声,向后一趟,倒在了矮榻上,口中喃喃着,“孤就是个傀儡……孤……什么也不是……”

梁进还是头一次见太子这般失魂落魄满腹心事,虽然他不知道太子发生了什么,将自己喝得这般酩酊大醉,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只要对太子来说不是好事,那对他来说,就是喜事。

谁曾想,稍顷片刻,太子竟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似乎很伤心的样子,这就让梁进纳闷儿了,太子和蒋家如今什么都有了,就差一份传位诏书而已,他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该伤心难过的不该是遭了他们毒手的皇上及太后太妃么?

“梁太医。”太子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的问道,“你的父母待你如何?”

梁进颇为困惑,太子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个,他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的家人来了?

“回禀殿下,微臣的父母……都已亡故。”

梁进的回答让太子一怔,一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诧异,“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由族中伯父抚养长大。”梁进如实相告。

“伯父?”太子似是没想到,“他待你如何?”

关于伯父,梁进发自内心的感激他,只需用一句话就足以囊括。

“他待我如子,我视他如父。”

听完梁进的话,太子越发难过起来,从哽咽到抽泣到大哭不止,他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不凡的人,居然趴在矮榻上“呜呜呜呜”放声哭得像个孩子,让梁进瞠目结舌,恨不得自挖双目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太子哭得不能自己,梁进偷偷瞄了一旁的李德一眼,见他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上前劝阻的打算,梁进愈发纳闷儿,今夜是活见鬼了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许是哭得久了,又情绪太过激动,太子的头疾再次复发起来,连酒劲都压不住,疼得他又哭又叫地用脑袋撞桌角,这回李德总算没有再袖手旁观,而是同梁进一起合力将太子拖到了**躺下。

梁进依旧同往日那样为太子施针,几针下去,太子总算平静下来,却哭得一张脸满是泪痕狼狈不堪,他的样貌本就生得不错,即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也一样出众,就是同从前相比,眉眼间显得有些不一样了,从前的眉宇间总是散发出暴戾之气,让人厌恶,现在,暴戾散去,只剩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