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的缩着脑袋往公孙离那头瞟了一眼,声如蚊讷道,“昨日对不住啊……老……我不该拦路抢你……”
公孙离只觉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土匪竟然还会道歉?
她默默叹了口气道,“你也没对不住我,左右我也没什么损失,你对不住的是那些被你们烧杀掠夺过的百姓。”
“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
二当家的伸出三根指头对天发誓,“我们可从来不杀人放火,我们大当家的说了,刀剑只对准恶人不能伤及平民。”
公孙离嗤笑了一声,“那你昨日还说要杀我?”
果然这人记仇,二当家心里发出一阵哀嚎,替自己辩解道,“我那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谁让你不老实呢。”
“到底是谁不老实?”公孙离还真是开了眼界,“你一个土匪居然还敢对我说教?”
这话也不能说不对,可二当家的怎么听着就是觉着有些刺耳呢?
“你也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胡狼帮的侠盗。”
“侠盗?”
公孙离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这二当家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强词夺理地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要再听你继续胡说八道下去,你是不是要说你们这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被公孙离阴阳怪气的这么一夸,二当家脸上一臊,露出一口黄牙,有些扭捏地“嘿嘿嘿”笑了起来。
“也可以这么说,我们只抢搜刮百姓民脂民膏的蒋家军,还有那些不良富绅以及那些个贪官,见他们一次抢一次,不过有时候嘛……瞧见外地来的富人也会抢点珠宝首饰存点养老钱。”
“罢了罢了。”
公孙离摇了摇头,不想再同二当家继续纠缠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且这二当家嘴里说的,还不一定是真的,至少她不相信。
“那我就当公孙公子这是不计前嫌了?”
二当家心中一喜,总算是可以回去大当家那里交差,月钱也保住了。
公孙离不知道他心中在打什么算盘,不再理会他,转身掀开布帘转身钻进了屋里。
经过公孙离衣不解带的悉心诊治,两日后凌绪总算有了苏醒的迹象,见他眼皮跳动不止,并微微睁开了眼睛,只是瞧着还有些神志不清。
“哥!”
没有人比凌无双更激动高兴,她颤抖地握住凌绪的手,轻声唤他,“哥!我是芮晗啊!你看得到我吗?”
公孙离本不想打击她,却又不得不说实话,“别费劲了,他现在连醒来都很困难,再等等吧,能张嘴喝汤药就是好事。”
凌绪濒死,公孙离一直不给他硬灌汤药,是怕一个不慎汤药流进气管里,那可就真是要去见阎王了,怪只怪她学艺不精,不敢像师父那样直接在病人的脖子上开一个洞,插入竹管导药导汤水进去,有师父他老人家在,只要不是阎王非要留人,他都能将人给救回来。
在胡狼帮里大当家的好吃好住尽心尽力地招待凌无双几个,也心系着凌绪的情况,得知他醒来,大当家特意来看他,一道来的还有月亮。
公孙离没想到月亮这小姑娘的气性这么大,不过问了一嘴她是凌绪的什么人,她就硬生生没有再来看凌绪一眼,直到这回跟着她爹一道来。
瞧见凌绪,大当家的一句话都还没说,月亮就哗哗地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停的流泪,大家都知道她这是喜极而泣,但她就是死咬着唇角就是不吭声。
大当家的察觉到女儿的异样,摇了摇头笑道,“也不知道我们月亮最近这几日是怎么了,平时吵嚷着要照顾的人,如今却是连见都不敢来见了。”
凌无双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她只是觉着月亮是真的待她哥好,怎么说都算是她哥的恩人,不想看到她受委屈。
“月亮妹妹这是怎么了?”凌无双拉住月亮的手安慰她,“我知道你担心我哥,你要是想见他随时都可以来,你是我哥的救命恩人,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
月亮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摇头道,“我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我的鹰还有我爹爹救的他。”
凌无双没想到月亮这么实诚,忍不住笑道,“那要是没有你训练出那么好的鹰,又怎么能发现我哥呢。”
月亮止住眼泪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她这才理直气壮地看向公孙离问道,“你都听到了,我是绪哥哥的救命恩人。”
公孙离哑然失笑,怎么感觉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大恶人呢?
当心里头冒出“棒打鸳鸯”这么个词时,连她自己都有些唏嘘,凌绪瞧着已经二十好几了,而月亮不过是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他们凑一对,怎么看都像兄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