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面,韩松从庑廊走过来,就瞧见门口处站着洛尘及镇南王世子的那名随从,经过那名随从时他特意顿下脚步打量了她一番,他不仅目力好,嗅觉也极其灵敏,闻到一股淡淡的头油花香,就愈发确定这随从是个女子,一想到她是跟着镇南王世子私奔来的淮城,神情也就变得促狭起来。
司马嫣儿只觉得眼前这人很奇怪,昨日就盯着她看了半晌,怎么今日又这么肆无忌惮地从头到脚打量她,而且那眼神怎么看都觉着猥琐,该不会……他看上自己了?可是自己明明是男儿装,除非……这人是个断袖,看她长得眉清目秀就心生了邪念,不行不行!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回头她一定要提醒兄长,离此人远点。
韩松哪知道自己被人这般误会,进入房间后,他向敬王及镇南王世子各行了一礼,接着便自来熟的坐到了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喝着,状似漫不经心地听着眼前的俩人交谈。
“不知敬王何时动身回京?”
司马澈不知道敬王的打算,还以为他会立即回京救驾,毕竟宫里被软禁的是他爹,怎么可能不着急,不过司马澈并不赞同他贸然返京,这一路上必定异常凶险。
敬王早就做好了打算,“当下江淮灾情还未平息,龙吟坝的缺口仍然在修复,周边匪寇也四起,怕是还脱不开身,等过两日我将手上的事情一并交付给了平南伯,便会先回封地去,不知世子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自然。”
司马澈本就受了父亲及祖母的命,来敬王身边协助他一二,帮着他对付太子及蒋家,只要一日不见太子被拉下来,他就一日不会返回石城,而且看样子,归家的日子且长着呢。
“那就好。”敬王神色中难掩喜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关切地询问道,“世子现居于何处?不若搬来这别院一处住着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这宅子里空房尚有许多间。”
司马澈及司马嫣儿兄妹俩来了淮城是住在客栈里的,虽说淮城的治安不差,可随着周边无家可归的流民越来越多,盗匪也愈发出没频繁,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司马澈就没有拒绝。
论察言观色,那可是韩松的强项,他见司马澈没有说话,露出了默认的神情,就放下手中的茶盏热情地招呼起来。
“这事交给我来办!”说着就去拉司马澈的胳膊意味深长地笑道,“世子跟我来,我保准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包你满意!”
司马澈没有回过味儿,只是觉着韩松太过热情让他有些受不了,于是他不自在地从韩松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同他保持着距离。
“韩四公子前头带路就是。”
就在司马澈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袖时,韩松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了他的左手腕,只见他白皙如雪的手腕内侧有一条筷子粗细的红线,而那红线长在肉里一直向他手臂深处延伸。
不等司马澈反应,韩松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猛地将他的衣袖扒开,这下才看清楚,那红线是蛊虫!
虽然韩松不懂蛊,可他好歹听说过南蛮的蛊医,司马澈那手臂上不像是疤痕,又还会动的玩意儿,不是蛊虫还能是什么?
“韩松!”
敬王见他如此无礼,上前扒拉开了他,司马澈也瞬间垂下手,用衣袖将自己的蛊虫遮盖住,韩松望着敬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纯粹就是好奇而已,他还是第一次见蛊虫,而且还是活的,长在人的身体里,莫名就兴奋起来。
敬王忙向司马澈赔礼,“世子莫怪,韩四他就是这般容易犯浑的性子,并没有恶意。”
司马澈扫了韩松一眼,随后垂眸淡淡道,“无碍。”
这手臂上的蛊虫已经跟了司马澈多年,可以说若是没有这条蛊虫,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更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身强体健,一般人看到了他的手臂,至多会以为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只有蛊医和懂蛊的人,才能看出那是一条蛊虫,他是没想到,韩松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就算看出来又怎样,最多把他当作怪物而已,反正他不想解释。
见韩松还低头沉思着什么,敬王不悦地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道,“你不是说要带世子去厢房吗?还愣着干什么?”
韩松这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将司马澈及装扮作随从的司马嫣儿引到了后院偏僻又安静的一间厢房里,这房间有妆奁和镜子,床也很大,瞧着就是夫妻共用的,司马澈眉头一皱。
“不知可还有其他房间?”
韩松就纳闷儿了,“世子是不满意吗?我瞧着这间最合适你们住了。”
说着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司马澈及司马嫣儿之间来回打量,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